……
當天晚上,幾個江家“響子”叩開了大旗桿子的房門,拎著盛滿倉的人頭,走進里屋,說明情況。
“老齊,好好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寶貝徒弟!”
大旗桿子等人心頭一驚,腳下一軟,當即癱坐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說:“不是……這、這……幾位兄弟,這是什么情況啊?這小子雖然壞了規矩,但玉雕已經追回來了,犯、犯不上殺了他吧?”
“別他媽瞎說!”
眾人喝道:“這不是東家的意思,東家給過他機會,結果這小子不識抬舉,也不知道小東洋給了他什么好處,他竟然還敢反水江家,最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倒被青丘社的人給插了。”
大旗桿子一聽,當即慌忙爭辯道:“幾位兄弟……盛滿倉已經不是我徒弟了,他反水……這跟我沒關系吧?
”
“誰說跟你有關系了?”
“那你們這是……”
“東家只是讓咱們告訴你,以后傳道受業,先把眼睛擦亮了再收徒弟,免得禍及江家,懂了么?”
“懂了懂了,我以后不收徒弟了……那個誰,快去把瓢接一下呀!”
“誒!”幾個響子立馬將人攔下,“這瓢只是讓你們看看,可沒說要給你們,為的是讓你們知道知道,這就是叛徒的下場——兩邊不討好,最后只會被人活活玩死,聽見沒有?”
大旗桿子渾身一顫,急忙小雞啄米似地瘋狂點頭。
幾個“響子”見他噤若寒蟬的模樣,也不再多說什么,忽轉過身,便“轟隆隆”地走了。
“砰!”
房門一關,師徒幾人立時打了個激靈。
緩了很長時間,大師兄才戰戰兢兢地問:“師、師父……這回,應該不會再有咱們的事兒了吧?”
“師父,你說話呀!”其他徒弟也紛紛追問道,“師父,你是老江湖,按照規矩來說,咱還會不會有事兒啊?”
眾人七嘴八舌,一句接著一句,越問越是心慌。
然而,大旗桿子卻仿佛入了禪定,任憑弟子如何詢問、如何搖晃,愣是半天沒有動靜。
時間分秒流逝,就這樣定定地沉思片刻,大旗桿子突然瞪起眼睛,驚叫一聲:“不好,快跑!”
“跑?”眾弟子懵懵懂懂,“天都這么晚了,咱上哪兒去啊?”
“去哪都行,總之趕快離開奉天!”
“啥?離開奉天?”
大徒弟見師父驚慌失措的模樣,于是連忙起身道:“那……那我去收拾行李!”
“還收拾個屁的行李,趕緊穿兩件厚實衣裳,帶上銀子,現在就走!”
“那咱這房子怎么辦?”
“蠢貨!”大旗桿子一邊勒緊褲帶,一邊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是想要房子,還是想要腦袋,快走啊!”
驚恐的氣氛迅速蔓延。
眾人聞聽此言,盡管不解其意,卻也不再多問,立馬慌慌張張地提起棉褲、披上棉袍,緊跟著師父朝房門走去。
“吱呀——”
推開門板,大旗桿子探出腦袋,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隨后轉過身,沖幾個徒弟輕聲招呼道:“快走,快走!”
眾弟子面色一白,腳下仿佛立地生根,呆愣愣的,竟沒有動彈。
“傻玩意兒,還他媽愣著干啥,快走呀!
”
大旗桿子又輕聲喝了幾句,見弟子沒有反應,漸漸覺出不對,猛然間感到后頸發毛,便觸電似的轉過頭去,卻見老解等人正靠著門板,環抱雙臂,語氣和善地沖他笑了笑:
“老齊,這么晚了,上哪溜達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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