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這不是愛情,你這是在自我感動。”
這幾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錐子,毫不留情地扎向了沈狐最柔軟的心防。
“你胡說!”
沈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不懂!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這是精神上的富足!”
“精神富足?”
井星笑了,他展開手里的〖星光扇〗。
扇面上,光芒一閃,浮現出一幅動態的畫面。
畫面里,是一個穿著華麗綢緞的公子哥,正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一個金碧輝煌的酒樓里推杯換盞。
那公子哥的臉,赫然就是沈狐想象中那個“窮小子”的模樣。
只聽他對懷里的女人說:
“那傻狐貍,還在那破屋子里等我呢。
我隨便編了幾句鬼話,給了她條不要的破褲衩,她就信以為真了,還當成寶貝了。
你說,這天底下,還有比她更蠢的女人嗎?”
畫面里的公子哥,笑得前仰后合。
懷里的女人,也笑得花枝亂顫。
沈狐看著扇子里的畫面,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一片。
“不……這不是真的……”
她的嘴唇哆嗦著,眼神里的光,一點一點地熄滅了。
“這是假的……是你變出來騙我的……”
她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井星的眼神里,沒有半點憐憫,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你感動的,從來就不是什么狗屁愛情。”
“你感動的,是你自己想象出來的這場苦情戲。”
“你喜歡上的,也不是那個人,而是那個在苦難中‘堅守愛情’的、偉大的自己。”
“你是在跟自己的想象談戀愛。”
井星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沈狐已經搖搖欲墜的心墻上。
那堵墻,終于,塌了。
“哇——”的一聲,沈狐放聲大哭。
她懷里那條被她視若珍寶的破褲衩子,也在這哭聲中,像是風化的沙雕一樣,寸寸碎裂,化作了飛灰。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
那不是委屈的哭,也不是傷心的哭。
那是一種信仰崩塌之后,徹底的、絕望的空虛。
禮鐵祝在旁邊看著,心里頭也堵得慌。
他本來就是個嘴笨的,這會兒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沈狐哭得渾身發抖,在那破炕上縮成一團,那樣子,像一只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小狐貍。
他心里頭那股子煩躁,突然就變成了說不出的心疼。
他再也演不下去了。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將縮成一團的沈狐從炕上拎了起來,動作粗魯,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哭啥哭!有啥好哭的!”
他的嗓門兒,還是那么大,那么沖。
“為個那樣的癟犢子玩意兒,為條破褲衩子,值當的嗎?”
沈狐被他拎著,還在抽抽搭搭地哭。
禮鐵祝看著她那樣子,嘆了口氣,語氣不自覺地就軟了下來。
“別哭了。”
“那破玩意兒有啥好的,都露屁股了。”
“以后……以后弟弟給你買新的。”
他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才又擠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