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里，體驗過一夜暴富的狂喜，也品嘗過傾家蕩產的絕望。”
“最終，他們輸光了一切。不是輸光了錢，是輸光了‘渴望’。”
“他們沒臉回家，也不想回家了。因為在他們眼里，這世上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贏，是更大的空虛。輸，是注定的結局。他們對一切都‘厭足’了，寧愿像個乞丐一樣，在這里活活餓死、渴死，也不愿意再為任何東西，動一根手指頭。”
沈瑩瑩的話，讓眾人心里直冒寒氣。
他們終于深刻地理解了“厭足”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那不是簡單的“吃膩了”，“玩夠了”。
那是一種在極致的擁有和失去之后，對存在本身產生的巨大倦怠。是一種連欲望的火苗，都被徹底掐滅的、徹頭徹尾的虛無。
這些人，就是金卡“厭足”之道的終極形態。
就在眾人被這地獄般的景象震懾得說不出話時，一聲驚雷，在平地炸響。
“轟隆！”
那座破敗的賭場中央，地面猛地塌陷下去，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赫然出現。
漩渦深不見底，緩緩旋轉著，散發出幽紫色的、令人心悸的光芒。光是看著那個漩渦，就讓人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了。
漩渦的正上方，靜靜地懸浮著十根古樸的簽子。
那簽子不知是何種木料制成，通體烏黑，上面刻畫著一些看不懂的、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種絕望的詛咒。
“糟了。”
龔衛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雙可以看透一切的精準之眼，此刻寫滿了忌憚。
“這是‘饑渴漩渦’。想要見到金卡，就必須進入這個漩渦。”
“這十根簽子，代表著‘饑渴地獄十道’。每一道，都是一種極致的‘厭足’考驗。漩渦會把我們隨機傳送到不同的‘道’里面去。”
龔衛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眾人的心上。
“最關鍵的是……這十道關卡，每一道，都必須有人走。如果我們有任何一道空著，所有人，都會被永遠困在這個地獄里，直到變成和門口那些人一樣的活死人。”
“什么？！”商大灰第一個叫了起來，“這他娘的不是欺負人嗎！這不是逼著咱們往坑里跳嗎！”
眾人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這已經不是打架了，這是被命運按在賭桌上，玩一場必輸的輪盤賭。
十條路，每一條都是絕路。
還必須有人去走。
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這設定，太絕了。
“既然別無選擇，那就坦然面對。這也是一種修行。”井星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他雖然虛弱，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眾人沉默著，緩緩走向那散發著幽光的漩渦。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曾經的嬉笑怒罵，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擔憂。他們看著彼此，看著這些一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同伴，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充滿了不舍和決絕。
這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這么整整齊齊地站在一起了。
眾人按照龔衛的指示，帶著一種奔赴刑場般的悲壯，一個一個，上前抽簽。
沒有人說話，只有簽子從空中被取下時，那輕微的破空聲。
當所有人都握著那根冰冷的木簽回到原地，他們對視一眼，仿佛在用最后的目光，將彼此的模樣刻進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