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卡就是典型的例子。他曾經擁有了一切,但他的欲望失控了,他被欲望牽著鼻子走,從一個富家少爺,變成了一個沉迷賭博的瘋子,最后淪為乞丐。他恨的不是欲望,他恨的是那個被欲望支配,卻無力反抗的自己。”
“第二,是對‘得到’的執念。”
“銀卡就是另一個極端。她看透了哥哥的悲劇,她認為‘得到’就會帶來痛苦和厭倦,所以她干脆連‘渴望’都不要了。她追求一種絕對的空無,她覺得只要自己什么都不想要,就不會受傷。可她錯了,一個什么都不想要的人,跟一塊石頭,有什么區別?她那不叫解脫,那叫自我格式化。”
井星看著禮鐵祝,目光中帶著贊許。
“所以,鐵柱,你的那把【克制之刃】,現在,你應該明白它真正的用法了。”
禮鐵祝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感受著那道符文的跳動。
在戰勝銀卡之后,這道符文的力量,變得溫潤而厚重。
它不再是冰冷的“克制”,更像是一種溫暖的“尊重”。
“我明白了……”禮鐵祝喃喃道,“它不是要我把欲望像割韭菜一樣一刀切了,而是……而是讓我學會怎么去‘駕馭’它。”
“沒錯!”井星打了個響指,“駕馭!”
“欲望就像一匹野馬。金卡是被野馬活活拖死的。銀卡是害怕被拖死,干脆先把馬給宰了,然后自己站在原地不動。而我們,要做的是什么?”
井星的目光,變得灼熱。
“我們要做騎手!我們要馴服這匹野馬,讓它帶著我們,去我們想去的地方!我們可以讓它跑,可以讓他跳,甚至可以玩個漂移!但韁繩,必須牢牢攥在我們自己手里!”
這番話,說得眾人熱血沸騰。
原來,他們一直以來與之對抗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哲學,而是最基本的人性。
“那么,問題來了。”井星拋出了第二個議題,“我們是怎么贏的?或者說,我們靠什么,來‘駕馭’這匹野馬?”
他看向了禮鐵祝和商大灰。
“答案,就在你們兩個身上。”
商大灰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俺?俺就知道吃啊。”
“對,就是吃!”井星肯定地說道,“但你吃的,不是那個灰色的窩頭,也不是那個烤糊了的土豆。”
“你吃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成就感’!”
井星轉向眾人。
“各位,回想一下。當你們被各自地獄的規則逼到絕境的時候,你們是怎么做的?”
“你們放棄了去‘得到’那些被污染的東西,而是選擇了自己‘創造’!”
“沈狐,你捏了泥人。姜白龍,你挖了石坑。聞家兄妹,你們敲出了心曲。黃北北,你縫了新衣。方藍,你甚至想給價值重新制定一套規則……”
“你們所有人的‘作品’,從世俗的角度看,可能都很可笑,很拙劣。那個泥人很丑,那首歌跑調,那件衣服像丐幫的工服……”
黃北北不服氣地小聲嘀咕:“哪有,明明是后現代解構主義風格……”
井星沒理她,繼續說道:“但就是這些丑陋的、跑調的、破爛的東西,把你們從絕望的泥潭里,一個個都給拽了出來!”
“為什么?”
“因為在‘創造’的那一刻,你們不再是被動接受的消費者,而是主動賦予意義的造物主!”
“你們親手創造出來的東西,哪怕再爛,它都帶著你們的體溫,你們的汗水,你們的希望!這份‘意義’,是獨一無二的,是金卡和銀卡用無限的物質和絕對的虛無,都無法污染,無法剝奪的!”
“這,就是我們戰勝饑渴地獄的第一個法寶——‘創造’!”
井星喘了口氣,臉色更白了些,但精神卻愈發亢奮。
“而第二個法寶,則是‘駕馭’本身。”
“禮鐵祝和商大灰在‘窮道’里,不僅學會了‘勤勞’去創造,更在最后關頭,領悟了‘勤儉’去守護。他們靠‘省’,攢下了打破規則的‘第一桶金’。”
“‘勤勞’是開源,‘勤儉’是節流。這一開一節,就是最樸素,也最強大的‘駕馭’之道!”
“我們每個人都有欲望,這不可恥。想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想變強,想被人愛,這都是我們生而為人的權利。但是,我們不能被這些欲望綁架。”
井星看著大家,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