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極致的漠視,比金陽那種赤裸裸的惡意,更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施主,請留步。”
就在這時,第三個聲音響起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宮殿門口,又多了一個人。
一個和尚。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僧袍,腳踩破舊芒鞋,手持一串普通木質佛珠的和尚。
這和尚面容枯槁,眼神卻清澈得像一汪山泉,他身上沒有絲毫法力波動,就像一個最普通的苦行僧。
可他一出現,金加那冰冷詭異的氣場,竟然被沖淡了不少。
他就是覺醒之僧,金覺。
金加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金覺,那禮貌的微笑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像是看到了某種臟東西的厭惡。
“禿驢,我的事,你也敢管?”
金覺和尚雙手合十,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貧僧不管施主的事。貧僧只是想渡該渡之人。”
他看了一眼金陽消失的方向,嘆了口氣。
“金陽施主,本性非惡,只是心中那份對‘善’的渴望,太過熾烈,又求之不得,這才走入了魔道。他心中的惡,源于未被滿足的善。若能有人加以引導,未必不能回頭。”
“所以,貧僧想帶他走,去天城市城中區的金覺寺,伴著古寺青燈,聽著晨鐘暮鼓,看看能否化解他心中的戾氣。”
金加聞言,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渡他?哈哈哈哈……老禿驢,當初你為什么出家你忘了嗎?你本就是個罪人,你還要渡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況且我那個哥哥,就是一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佛祖來了都渡不了,就憑你?”
他臉上的嘲諷毫不掩飾。
“我勸你少管閑事。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的寺廟,也變成地獄的一部分。”
金覺和尚搖了搖頭,眼神里充滿了悲憫。
“施主你錯了。地獄,從來不在外界,只在人心。金陽施主的心是地獄,而施主你的心……是比地獄更可怕的,虛無。”
“你!”金加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危險。
但金覺和尚卻不再看他,而是轉身,對著禮鐵祝等人,再次行了一禮。
“各位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老衲其實是金陽的親生父親,后來因為一些原因,被過繼給了他后來的父親,如今他有這個下場,作為親生父親的我有罪啊!如今他已是廢人一個,還望各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禮鐵祝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和尚,又看了看那個神秘莫測的金加,一時間腦子有點亂。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打完一個boss,又冒出來一堆奇奇怪怪的家伙?還玩上連續劇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井星卻先一步開口了。
“大師,我們與金陽,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他害死了我們的兄弟,這個仇,不能不報。”井星的語氣很平靜,但內容卻無比堅定。
金覺和尚嘆了口氣:“貧僧明白。但殺戮,并不能讓逝者復生,只會催生更多的仇恨。貧僧帶他走,并非是包庇他,而是想嘗試另一種可能。若他執迷不悟,貧僧自會親手了結他,給各位一個交代。”
他說完,也不等眾人回答,便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金陽消失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某種玄妙的節點上,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
金加冷哼一聲,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那眼神里的含義很復雜,有警告,有不屑,還有一絲……看好戲的期待。
隨后,他也轉身,融入了陰影之中。
轉眼間,宮殿門口,又只剩下了主角團眾人。
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如果不是地上那把冰冷的“白化金鉤”,和商燕燕懷里那個酒瓶還在,他們幾乎要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這都他媽什么事兒啊?”商大灰撓著頭,一臉懵逼,“怎么感覺,這地獄里的關系,比俺們村東頭張寡婦家的親戚關系還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