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流氓……大騙子……”她低聲罵了一句,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她從手腕上解下一根編織著紫色狐尾毛的手繩,輕輕放在了墳頭。
“這根手繩,能辟邪。你到了那邊,別再那么沖動,見著厲害的鬼,躲著點走……聽見沒?”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可的溫柔。
龔贊也湊了過去,一臉的便秘表情。
他撓了撓頭,對著墳頭嘀咕:“那啥……白龍,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搶狐仙姐姐……你比我會泡妞,我認了。你放心,以后狐仙姐姐我幫你照看著,保證不讓別的臭男人靠近她……除了我。”
他覺得這么說好像不太對,又趕緊補充:“我也不靠近!我就遠遠地看著!行了吧!”
毛金走過去,從背后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飛鏢,插在了墳頭。
“你說我的飛鏢能當牙簽,純金的,辟邪。喏,給你了,省著點用,這玩意兒挺貴的。”
聞藝抱著他的【悲傷之琴】,站得遠遠的,沒有上前。
他只是撥動了一下琴弦,發出一聲不成調的,像是跑了調的流行歌曲前奏的音符。
“你點的那首《傷不起》,太難聽,我彈不出來。那才是對悲傷最大的侮辱。”他頓了頓,“等我寫出一首真正的,能讓天地同悲的曲子,再彈給你聽。”
常青也走了過去,他手里的綠毒鞭在地上拖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你說我的鞭子甩起來,得配上燈光和dj才帶勁兒。其實不用。”他看著墳頭,平靜地說,“你沖出去的時候,比什么光都亮。”
方藍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把生了銹的,一看就打不開任何鎖的破鑰匙,扔在了墳前。
“你說想借我的鑰匙去開金牛宮的寶庫,發了財三七分。鑰匙給你了,是假的。那邊要是有寶庫,你自己想辦法吧。”
黃北北紅著眼睛,小碎步跑到墳前,從兜里掏出一顆用糖紙包得很好的水果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個酒瓶旁邊。
“大騙子……你說我是你喜歡的款,長胖了能多賣點錢……”她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帶著哭腔,“這顆糖給你,你別再說賣我了……我不值錢的……”
沈瑩瑩跟在黃北北身后,她沒有上前,只是拉著禮鐵祝的衣角,眼淚汪汪地問:“祝子哥哥……他……他真的在等我們燒紙嗎?那邊……冷不冷啊?”
聞樂和聞媛這對姐妹,也并肩走了過去。
聞樂,那個喜歡用數字計算一切的女孩,看著墳頭,輕聲說:“我計算過了,你存在的時長,很短。但你留下的痕跡,參數是無窮大,無法計算。”
聞媛,那個擁有治愈光環的女孩,接著說:“我的光環,能治愈身體的傷口,卻治不好……想念這種病。”
井星是最后一個過去的。
他沒帶任何東西,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個教書先生在做最后的課堂總結。
“白龍,你用你的‘真龍八不’,走完了你的道。那是斬斷一切,為了守護而放下的道。我們這群人,還得繼續走下去,用我們那套‘活著就圖個得勁兒’的道,那是背負一切,為了活著而掙扎的道。”
“你的道,太悲壯,太決絕。我們的道,太市井,太狼狽。”
“但其實,都一樣。”
井星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看透一切的釋然。
“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心里那點不甘心,那點念想,那點盼頭。走好,兄弟。到了那邊,占個好座兒,多跟閻王爺喝幾杯,混個臉熟,以后我們這幫人下去了,你也好罩著我們。”
所有人都說完了。
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跟那個又賤又帥的家伙,做了最后的告別。
風,又起了。
吹得那根插在墳頭的煙,明滅不定,像一個不舍的、最后的眨眼。
最后,只剩下商大灰、商燕燕和姜小奴三個人。
姜小奴一直抱著那把冰冷的【白化金鉤】,像是抱著哥哥最后的一點體溫。她走到墳前,蹲下身,用手去摸那冰冷的泥土。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