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灰聽不懂什么“意難平”,但他聽懂了禮鐵祝的話。
他看著何畔西,甕聲甕氣地,用他那最樸實的價值觀,給予了最后一擊。
“俺媳婦兒說得對,你就是個連飯都沒做過的人。”
“天天想著風花雪月,餓死你個鱉孫!”
“噗!”
何畔西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姜小奴的誅心之言,擊潰了他的邏輯。
商大灰的粗鄙之語,踐踏了他的尊嚴。
這種來自人間最底層,最不清高,最不浪漫,甚至有點“湊合”的理念,像兩把大鐵錘,左右開弓,把他那顆用精致理論和痛苦過往包裹起來的玻璃心,砸了個粉碎!
他懵了。
徹底懵了。
他引以為傲的地獄,在人家兩口子眼里,不過是一場“過家家”時的拌嘴。
他視若珍寶的痛苦,在人家看來,還不如一碗豬肉燉粉條子來得實在。
“抓住機會!”禮鐵祝怒吼一聲,掙脫了已經失效的【婚姻枷板】。
他高舉〖勝利之劍〗,劍身上燃起克制欲望的熊熊烈火,對著那個信仰崩塌、失魂落魄的身影,狠狠劈下!
“無限烈火劍法!”
轟——!
何畔西在火焰中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最終化為飛灰。
整個“婚姻森林墳墓場”隨之崩塌,露出了后面灰敗的道路。
商大灰和姜小奴脖子上的枷鎖也應聲碎裂,兩人癱倒在地,大口喘息。
贏了。
但禮鐵祝卻笑不出來。
他回頭看去,在森林的廢墟中,黃北北和常青依舊保持著跪倒在地的姿勢,雙眼無神,如同兩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他們被困在了自己的“完美婚姻”幻境里,沒能出來。
何畔西死了,但他的地獄,永遠地留在了他們心里。
隊伍,又折損兩人。
禮鐵祝看著僅剩的兩名隊員。
一個是剛剛用最質樸的守護震撼全場,但此刻正撓著頭、憨憨地問“媳婦兒,咱晚上吃啥”的莽夫。
一個是被現實磨平了所有棱角,用最殘酷的清醒擊敗了敵人,但眼神比地獄還冷的女人。
一個莽夫,一個心死的女人,加上他自己這個半吊子隊長。
五人小隊,現在只剩下了三人。
禮鐵祝心中五味雜陳,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在了他的心頭。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
這僅僅是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