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會哭了,因為眼淚換不來死去的哥哥。
她也不再會笑了,至少,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不帶一絲陰霾的笑。
她贏了所有敵人,卻也……失去了曾經的自己。
一個莽夫,一個心死的女人。
再加上他自己這個……從頭到尾都在劃水,全靠隊友帶飛的半吊子隊長。
五人小隊,現在只剩下了三人。
這就是他們“三英戰呂布”……啊呸,是“三英闖地獄”的全部陣容。
禮鐵祝突然覺得,這陣容,簡直比地獄本身還讓人絕望。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在了他的心頭。
他走上前,打斷了還在糾結吃大鵝還是吃鍋包肉的商大灰。
“別吃了。”禮鐵祝的聲音有些沙啞,“先看看他們。”
他指了指黃北北和常青。
商大灰這才如夢初醒,撓了撓頭,憨憨地“哦”了一聲,走到兩人面前,蹲下身子瞅了瞅。
他看不懂什么精神崩潰,也看不懂什么道心破碎。
他只是瞅了半天,然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倆好像睡著了,叫不醒。”
說完,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又看向禮鐵祝,一臉認真地問:“隊長,那咱現在咋整?把他倆背著走?有點沉啊。”
禮鐵祝被他這句話噎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神他媽有點沉!這是重點嗎?!
然而,就在禮鐵祝準備發作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姜小奴,卻輕輕地開了口。
“不用背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他們不想醒,誰也叫不醒。就像我哥……他不想活,誰也留不住。”
提到姜白龍,她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但很快又歸于死寂。
“把他們留在這里吧,對他們來說,或許……睡著了,才是最好的結局。”
禮鐵祝的心猛地一抽。
他看著姜小奴,這個女人,正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剖析著隊友的命運,也剖析著她自己的傷疤。
商大灰聽不懂這些,但他聽懂了“留在這里”。
他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也行,這里沒啥怪物了,他倆睡這兒應該挺安全。就是有點涼,容易著涼。”
說著,這個憨貨竟然真的開始脫自己的外套,想給黃北北蓋上。
“行了!”
禮鐵祝終于忍不住了,吼了一嗓子。
他走過去,把商大灰的外套又給他按了回去。
“穿上!你自己不冷啊!”
他看著眼前這一對奇葩夫妻,一個腦子缺根弦,一個心里是寒冬,突然就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想起了小時候東北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大雪封門,出也出不去。一家人能干啥?不就是貓在炕上,女人織著毛衣,男人抽著煙,孩子在炕頭玩。外面天寒地凍,屋里卻因為有個人,有口熱乎氣,就能熬過去。
誰會去想春天什么時候來?
想那玩意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