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麻袋的錢倒在地上,那些花花綠綠的票子,散落一地,卻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醫生嘆了口氣:“商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您女兒得的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基因病,需要匹配的骨髓源……全世界都找不到。”
“那怎么辦?那怎么辦啊!”商大灰一個七尺高的漢子,哭得像個孩子。
這時,畫面一轉。
姜小奴跪在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面前,那個男人,赫然就是軍南。
不,應該說,是軍南在人間的某個化身。
他依舊那么英俊,那么優雅,只是多了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斯文又矜貴。
“軍醫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姜小奴的聲音已經嘶啞,她放下了所有的尊嚴,苦苦哀求。
軍南的化身扶了扶眼鏡,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姜女士,我說了,這種病,是絕癥。它的發病,源于一種非常特殊的魔血基因。除非……”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姜小奴,意有所指。
“除非,能找到這種魔血的源頭,用最本源的力量,去重塑她的基因鏈。”
“而那個源頭……”
他沒有說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個源頭,就是他,魔帝軍南!
畫面再次切換。
商大灰瘋了一樣,拿著他的開山神斧,沖進了一棟戒備森嚴的科研大樓,嘴里喊著:“把俺閨女還給俺!你們這幫天殺的!”
他確實很能打。
但迎接他的,是現代化的武器,是天羅地網。
最終,他被無數根電擊棍擊倒在地,像一頭被捕獲的野獸,發出不甘的悲鳴。
新聞畫面里,主持人在播報:“近日,我市發生一起惡性沖擊科研機構事件,嫌疑人商某,有嚴重暴力傾向,已被警方控制……”
最后的畫面,定格在芊芊那張因病痛而扭曲的小臉上。
她躺在病床上,氣若游絲,嘴里還在喃喃地喊著:“爸爸……媽媽……”
幻象,消失了。
大殿,還是那個黃金大殿。
但氣氛,已經冷到了冰點。
死寂。
針落可聞的死寂。
禮鐵祝感覺自己的手腳一片冰涼。
他媽的……
這才是真正的誅心!
軍南沒有跟姜小奴辯論“愛”是什么。
他只是把一個血淋淋的、無法反駁的可能性,擺在了她的面前。
商大灰的愛,是質樸的,是能為你遮風擋雨的。
但他的“憨”和“莽”,同樣是一把雙刃劍。
在日常生活中,這叫“可靠”。
但在命運的洪流面前,在那些需要智慧、人脈、權力和規則才能解決的絕境面前,他的這份“憨”和“莽”,就成了最致命的毒藥。
他會因為不懂變通,而錯過最佳的治療時機。
他會因為只會用蠻力,而把事情搞得一團糟,甚至鋃鐺入獄。
他能給女兒的,只有一碗熱湯面,和一個溫暖的擁抱。
但他給不了她……全世界最好的醫療資源。
他給不了她……一個能逆天改命的機會。
而這些,軍南,都能給。
這道選擇題,瞬間就變了。
不再是“愛情”和“面包”的選擇。
而是你女兒的“命”,和你丈夫的“心”,你選哪個?
禮鐵祝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姜小奴。
他看見,那個剛剛還言辭犀利,用“過日子”的智慧把魔帝懟得啞口無言的女人,此刻,渾身都在發抖。
她用“現實”打敗了所有人。
可現在,軍南給了她一個……更他媽殘酷的“現實”。
她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凈。
她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睛里,有什么東西……碎了。
是她剛剛才親手建立起來的,那個名為“家”的信仰。
那個她以為可以抵御一切風雨的“戰壕”,在“命運”這顆核彈面前,被炸得粉碎。
“媳……媳婦兒……”
商大灰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無盡的恐懼。
他看懂了。
他雖然憨,但他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