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鐵祝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氣氛組。
還是那種不用給錢,自帶干糧,嗷嗷叫好的頂級氣氛組。
爽!
太他媽爽了!
他看著自家弟妹姜小奴,那纖弱的背影,此刻在他眼里,簡直比商大灰那身腱子肉還要偉岸,還要可靠。
什么叫文化人?
這就叫文化人!
你看看,你看看!
前面那六個地獄長,哪個不是被她用“過日子”這三個字,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什么愛欲情仇,山盟海誓,到了她這兒,統統簡化成一道菜——豬肉燉粉條子。
你愛吃不吃,不吃滾蛋,反正我們家就這條件。
簡單,粗暴,有效!
現在,面對這終極大boss,魔界扛把子,霸總短劇男主角軍南,她又用上了。
什么黃金王座,無上權柄?
不好意思,不實用,不管飽,pass!
什么漏雨的破房子,寡淡的豬肉燉粉條子?
不好意思,那是家,那是命,那是心甘情愿的累!
禮鐵祝激動得都想掏出手機錄下來,發到“反pua學習小組”里,標題就叫——《我弟妹,一個把“性價比”刻進dna的女人》。
這波啊,這波是家庭主婦的生活智慧,對魔界帝王的降維打擊!
他甚至能想象到軍南此刻的內心活動,估計跟個便秘了十天的患者一樣,臉都綠了。
你跟他談感情,他跟你談錢。
你跟他談錢,他跟你談理想。
現在你把感情、錢、理想、權力、永生……所有王炸都扔出來了,結果人家姜小奴來了一句:“不好意思,這些東西……能幫我輔導孩子寫作業嗎?”
殺人,還要誅心!
禮鐵祝看著商大灰那張傻臉上又是鼻涕又是淚,被媳婦一番話感動得跟個兩百斤的孩子似的,心里也是一陣熨帖。
這就對了。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風花雪月,說到底,不就是兩個人搭伙,把這狗日的生活,湊合著過下去嘛。
“漂亮!”禮鐵祝忍不住在心里給姜小奴鼓掌,“懟得好!讓他裝!讓他擱這兒玩什么霸道魔帝愛上我!咱們東北有句老話,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你連個紅包都不發,還想白嫖?”
然而,就在禮鐵祝的內心彈幕刷得飛起的時候,王座上的軍南,臉上的陰沉卻緩緩褪去了。
他沒有暴怒,也沒有氣急敗壞。
他只是……笑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笑,帶著一絲了然,一絲悲憫,還有一絲……仿佛在看一個為了保護自己的蛋,而勇敢地沖向推土機的螳螂般的……憐憫。
“說得真好。”
軍南輕輕地鼓了鼓掌,那清脆的掌聲,在這空曠的大殿里,顯得格外刺耳。
“為母則剛,為了家,愿意忍受一切的瑣碎和疲憊。很感人,真的很感人。”
他這話說得禮鐵祝心里咯噔一下。
不對勁。
這劇本不對勁啊!
按照正常流程,反派被主角嘴炮輸出之后,不應該是惱羞成怒,大喊一聲“你找死”,然后沖上來開打嗎?
他怎么還夸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以為,我之前給你們看的那些,就是婚姻的全部了嗎?”軍南的聲音依舊溫潤,卻像淬了冰的鋼針,扎得人耳朵疼。
“吵架?貧窮?瑣事?不,不,不……”他搖了搖頭,像個循循善誘的老師,“那些,只是婚姻這道菜的……開胃小菜。”
“真正的主菜,是‘命運’。”
他的目光,穿透了所有人,仿佛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姜小奴,你很聰明,也很堅強。你用‘現實’這把刀,披荊斬棘,保護了你的家。”
“但你有沒有想過,當你的‘現實’,不足以對抗真正的‘命運’時,會發生什么?”
軍南輕輕一揮手。
他們面前的景象,瞬間變了。
黃金大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院走廊。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媽媽!我要媽媽!爸爸,我疼!我好疼啊!”
禮鐵祝瞳孔驟縮!
那是芊芊!商大灰和姜小奴的女兒!
畫面中,大概是十年后。
芊芊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小小的身體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一個醫生拿著一份診斷報告,面色凝重地對一旁手足無措的商大灰說著什么。
商大灰,還是那副憨樣,只是鬢角已經有了白發。他聽不懂那些復雜的醫學名詞,只能一個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嘴里翻來覆去就一句話。
“俺有錢……俺有的是錢……求求你,救救俺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