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存在,是臟的。
所以,你,和你的世界,都該被刪除。
“有意思。”
軍南臉上的不悅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手術刀般的審視。
他伸出手指,對著商大灰,輕輕一點。
“法則·剝奪。”
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力量之一。
他可以剝奪一個人的財富,剝奪一個人的健康,剝奪一個人的愛情,甚至剝奪一個人的存在感。
他曾用這一招,讓一個富可敵國的星系霸主,在眾叛親離中,活活餓死在自己堆滿金條的寶庫里。
無形的法則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商大灰。
禮鐵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什么都沒有發生。
那些足以讓神明都化為凡人的法則之力,在靠近商大灰身體三尺范圍時,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不,比墻更可怕。
那感覺,就像你拿著一張限量版的黑卡,沖進一家只收現金的街邊麻辣燙小攤,對著老板大喊:“給我來十串魚豆腐,刷卡!”
老板只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你,然后往鍋里多加了一勺辣椒。
法則之力,就是那張黑卡。
商大灰,就是那鍋滾燙的,不講任何道理的,充滿了人間煙火味的麻辣燙。
你的高端,你的規則,你的邏輯,在我這兒,不好使。
我只認一件事。
我媳婦兒,沒了。
“怎么可能?!”
軍南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動容了。
商大灰又踏出一步。
“咚!”
宮殿震動得更劇烈了,穹頂上鑲嵌的巨大寶石開始簌簌地往下掉,砸在地上,碎成一地廉價的玻璃碴子。
他離王座,更近了。
軍南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看來,是我低估了‘匹夫之怒’的純度。”
他不再保留,雙手猛地合十。
“既然你不講道理,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道理!”
“魔獄·眾生相!”
剎那間,整個雙子宮的景象變了。
無數個幻影從四面八方涌現。
那是商大灰和姜小奴的一生。
是他們在出租屋里,為了下個月的房租而爭吵。
是姜小奴輔導女兒功課到崩潰,商大灰卻在旁邊看球賽,被她用枕頭砸。
是姜小奴的哥哥姜白龍生病,兩人在醫院走廊里,看著繳費單相對無言的絕望。
是無數個因為臭襪子、誰洗碗、過年回誰家而爆發的,歇斯底里的爭吵。
這些幻象,不再是誘惑,而是最惡毒的詛咒。
它們化作無數條黑色的鎖鏈,纏向商大灰,每一條鎖鏈上都刻著兩個字:
“現實”。
軍南的聲音如同神諭,在宮殿中回響:
“看吧!這就是你的世界!這就是你所謂的‘家’!它不是港灣,是牢籠!是消磨你所有激情和夢想的絞肉機!你守護的不是愛情,是一地雞毛的妥協和無能為力的宿命!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是誅心之言。
比任何刀劍都鋒利。
禮鐵祝光是看著,就感覺自己的心被捅成了篩子。
他想,完了,這下真完了。
一個人可以對抗強敵,但怎么對抗他自己的人生?
然而,商大灰的反應,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
他看著那些足以讓任何一個中年男人崩潰痛哭的幻象,那雙燃燒著金紅色火焰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