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冽山脈,寒玉峰,月老贈。”
黎仁握住玉牌,雙手向前作揖。望向天邊已經看不見的身影,口中呢喃:
“月老,月庭媋……”
此時的黎仁還不知道,就在他奔逃養傷的這兩日,洛城黎府中早已發生巨變。
三日后,正午。黎仁有些踉蹌地走在洛城的主干道上,這幾日他靠著山里農戶的救濟為生,終于回到了洛城。少年一身臟亂,引得不少行人側目,其中有不少受到過黎氏藥堂救濟的平民百姓認出了黎仁,上前連忙攙扶和問候,顯然洛川谷發生的事已經傳到了洛城。
“黎家少爺?!黎家的事……我們已經聽說了,節哀……”
“哎……黎公一生行善,怎么會碰上此等災禍啊。”
“是啊……去年秋天鬧蝗災,我家老母染上風寒沒錢醫治,多虧了黎公啊……”
“我現在就回去給黎公立個牌位,若不是黎公,我的妻子和孩子早就死了。”
周圍的百姓看到黎仁歸來,又勾起了前幾日的悲傷。黎仁從他們的口中得知,洛川谷的事發生后,有修行門派的人去看過,最終被定為山中獸潮所為。
黎仁并沒有讓其他人攙扶,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對于周圍人的關心問候他都微微點頭,表示感謝。就這樣,他一瘸一拐的走向黎府大門。周圍的百姓也簇擁著他,目送其進入黎府。
黎府所在的洛城,屬于人族的中心地帶,與皇都只有一城之隔。幾百年前,世俗中戰亂不斷,民不聊生,之后有修行界的人干預戰爭。此后,人族統一為一國,國號為晉。整個岙州大陸的北部在修行界的干預下,都成為了晉國的領土,也就是人族的領土,而人族的真正掌權者,也是這些幕后的人族修行門派。
“大少爺回來了!”
黎府的下人火急火燎的向里屋通報。
不一會兒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快步走來,此人是黎府的馬管家。他侍奉黎天南夫婦有二十余載,如今已是年過花甲,他沒有成家,所以他把黎仁當作親孫子看待一般。
“黎仁少爺,你活著回來可真是太好了。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馬管家的雙手微微顫抖,眉頭微皺,不斷地長吁短嘆。他的眼角布滿皺紋,眼眶也有些發紅,想必幾日來頗為傷神。
“馬管家,近日來,家中可有什么大事發生?”
“要說大事……也就是老爺一家在洛川谷遇到獸潮的事了,還有……”
說到一半,馬管家顯然是有些難以啟齒,把后面的話咽到了肚子里。
黎仁也察覺到了黎府的異常,自他踏入黎府,管家通報之后,便只有馬管家一人出來迎接他回府,其他人皆是未見。
“哎呦喂,大少爺回來了?這幾日舟車勞頓想必十分辛苦吧,快來人,帶大少爺下去沐浴更衣。”
一道略顯尖酸刻薄的聲音從廊道內傳來,一位單眼皮的薄唇婦人一步一頓的走了出來,她的體態略顯臃腫。此時正值正午時分,天氣有些炎熱,婦人的手中還握著一把蒲扇,臉上的表情透露著一絲不屑與漠然。
黎昭在識海中說道:
“這個女人怎么在這里啊?”
“黎仁見過叔母,還請叔母諒解侄兒,如今傷病在身不便行禮。”
“呀!賢侄這是怎么了?為何渾身是傷啊?快來人,去藥堂請大夫來。”
黎仁和黎昭從小便不喜這位叔母,她是榮親王的三女,其叔黎天申在經商一道略展頭腳之時,便被榮親王看重,兩家和親,自此黎家的商行一路順風順水,之后黎天南兄弟二人因為藥堂之事很不愉快,黎天申一家徹底搬去皇都居住,除非逢年過節,否則不會回到祖宅。
“侄兒如此這般,叔母真的不知為何?話說回來,為何叔母會出現在我黎家祖宅?若沒什么其他事情,叔母還是請回吧。”
中年婦人顯然是被黎仁的話給噎著了,柳眉一豎,剛欲發怒。
黎天申便從廊道中快步走出。
“仁兒!仁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