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殿正中,地磚冰冷,燈影森然,一個纖弱的少女正雙膝跪地,渾身顫抖不止,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宮主貼身的守牌人——曾婉晴,她臉色慘白,身子幾乎因為緊張而無法自控。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哪怕是最微弱的呼吸聲,也顯得刺耳無比,數名年邁的長老面色沉重,眉頭緊鎖,彼此對視,卻無人愿意首先開口,空氣凝滯得仿佛凝固成冰。
于代英的心臟“砰砰”直跳,她雖然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冷靜從容,可心底的緊張仍舊難以徹底壓制,然而,想到之前與齊小慧密謀過的應對之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不安與慌亂壓制下去,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她緩緩站起,神色低斂,語氣刻意放得極低極緩,帶著幾分悲傷與無助,
“諸位長老大人,玄水宮近日接連遭逢大變。繼二少爺在南洲隕落之后,我們的宮主也在南洲殞落。我心中哀痛至極,實在已無主張……因此只能懇請諸位長老大人明示,我玄水宮接下來應當如何自處?”
這是她與齊小慧事先商定好的說辭,在此等場合,她必須表現出姿態放低、以弱求存的模樣,唯有如此,才能讓長老們覺得,她這個少宮主既不會威脅他們的權柄,又會因無助而依附他們,從而使他們愿意維護她繼續坐在宮主的位置,只有這樣,她才能在表面示弱的同時,暗中為自己穩固權力打下根基,若是此刻稍有鋒芒,必將適得其反。
果然,一名修為已至化仙后期、氣息如山岳般厚重的長老緩緩點了點頭,他的眼神透出一絲滿意之色,此人距離化仙圓滿已近在咫尺,心中對權力早已無甚執念,他真正需要的,是尊敬與修煉資源,而少宮主此刻的姿態,正合他的心意。
另一邊,那名先前曾親眼目睹丁小陰隨宮主南下的化仙中期長老秦大亨,則神色一沉,緩步走出,他的目光落在跪地的曾婉晴身上,語氣沉穩卻帶著壓迫,
“曾婉晴,巴大長老可有消息?”
曾婉晴身子猛地一顫,心頭更是緊張到極點,她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要斷斷續續,
“我……我在親眼見到宮主的靈魂牌碎裂之后,當時整個人六神無主,已是手足無措。事后我才發現,大長老的靈魂牌雖然沒有碎裂,但……卻已徹底變成了純白之色。”
此言一出,大殿內立刻響起幾道倒抽冷氣的聲音。
“飛升了……”
幾名化仙長老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低聲開口,靈魂牌徹底化白,這只可能意味著——大長老已然飛升。
然而,他們隨即彼此對視,眼中卻滿是疑惑,按理說,如果是大長老隕落,宮主飛升,那才合乎邏輯,可如今的事實卻截然相反——宮主靈魂牌碎裂,而大長老卻飛升仙界,這其中的因果關系,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曾婉晴說完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幾乎不敢抬頭,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個看守靈魂牌的婢女,若長老們或少宮主心生不快,她隨時可能被處死陪葬。
可她等了半天,卻發現無論是長老還是少宮主,都沒有下達要她陪葬的命令,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這樣的小人物身上,她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于代英看出她的惶恐,輕輕揮了揮手,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威嚴,
“你先退下吧。繼續看守靈魂牌,有任何新的情況,必須第一時間稟報給各位長老,或者直接匯報于我。”
“是……”
曾婉晴心頭一震,險些喜極而泣,她連忙叩首領命,心中壓抑不住的激動幾乎要涌出胸口,少宮主最后這句話,分明是給了她一個活路!她不需要陪葬,可以繼續守護靈魂牌,這對她而言簡直是意料之外的劫后余生。
然而,于代英這番話,卻也讓幾名執事的神情微微一變。他們隱隱聽出了弦外之音,少宮主居然沒有命令讓守牌人陪葬?這與宮主在世時所立下的規矩明顯相違!明明宮主早就定下規矩,若靈魂牌碎裂,看守者必須陪葬,這是玄水宮鐵律,如今竟被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