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高挑、面容瘦長的修士忽然挪到鮑聰潁身邊,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害怕被旁人聽見,他神色復雜,眼底帶著一絲急切與期待。
鮑聰潁眉頭微微一皺,來人她自然認識,正是她的同門師兄郎大嘴,此人修為已至玄神中期巔峰,只差一步便可邁入后期,實力不可謂不強,可惜他的人品在宗門內早有爭議,尤其是他對自己屢屢糾纏,借口是“欣賞”,實則目的昭然若揭——不過是想以雙修之名占她的便宜。
鮑聰潁本就心中壓抑,此刻見到郎大嘴,心里更添幾分煩躁,她沉默不語,目光冷冷望著護山大陣外那一望無際的沙石獸潮,任由耳邊的嘈雜與緊張逐漸模糊。
郎大嘴卻誤以為她的沉默是心緒波動,他咽了口唾沫,聲音帶著顫意,
“聰潁師妹……你我同門多年,你可知我心意?我對你一直愛慕在心,奈何平日宗門規矩束縛,你又總拒我千里。可如今……如今這般大劫,沙石獸多如海浪,護山大陣撐不了多久,我合歡宮……怕是已無生機。既然必死無疑,不如……不如讓我和你共度最后一刻。”
他的話聲越來越低,卻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急切,仿佛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鮑聰潁心中厭惡至極,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有些沉悶,可不知為何,她忽然又生出一種奇異的輕松,若真是生死將至,那么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這宗門多年壓在心頭的枷鎖,反正都是死,在這一刻,離開合歡宮,她再無愧疚,再無負擔,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那一瞬間,整個人竟有種劫后般的釋然。
郎大嘴立刻捕捉到了她的神情變化,眼中頓時亮起狂喜之色,聲音也變得急切而興奮,
“聰潁師妹!你……你這是答應了?你終于愿意了!”
他聲音稍稍一揚,立刻驚動了周圍正在注入真元的弟子們,眾人紛紛抬頭,有的側目,有的冷笑,一道道或戲謔或鄙夷的目光紛紛落在鮑聰潁的身上。
尤其是幾名女修,眼神中滿是譏諷,甚至壓低聲音嘲諷,
“平日里端莊得跟個冰清玉潔的仙子似的,結果呢?還不是在大限將至時,忍不住露出真面目,想要快活一場。”
“呵,果然不過如此,所謂南洲九美,也只是虛名。”
一時間,議論聲此起彼伏。
鮑聰潁在合歡宮地位雖高,平日里被尊為核心弟子,更是憑借自身的容貌與資質,被無數同門暗暗仰慕,可那是平時,而現在情況不同,如今大劫當前,整個宗門上下人人心惶惶,自知必死之下,哪里還會有人顧忌她的身份?在這種時候,譏諷、嘲笑,甚至幸災樂禍都肆無忌憚地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