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更快了,藍光劃破霧海,化作一條流影,消失在無邊的灰芒深處,海岬深處的霧氣翻滾如潮,仿佛在注視著一個離去的背影,那背影筆直如矛,孤寂而堅定,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鋒銳之氣——如同神識化形的光刃,破開未知,直向遠方。
洛豪腳下的遁光微微一斂,身形緩緩從空中下,他方才剛離開那片詭秘的海岬霧海,回到海岬島的上空時,神識就感應到一絲異樣的波動——那是一股壓抑而警惕的氣息,潛伏在島嶼邊緣的某處巖石陰影之下,似乎早就等候多時。
海風吹拂,卷起大片腥濕的霧氣,拍打著礁石,發出“咝咝”的聲響,洛豪的目光平靜如水,他的神識輕輕一蕩,那隱藏在靈氣起伏間的氣息頓時暴露無遺,幾乎在同一瞬間,一道灰影從巖石后躍出,身形如同受驚的野獸般迅捷,卻又顯得極為克制,沒有半分敵意。
那是一個女子,她的修為不高,僅筑鼎初期巔峰,氣息略顯混亂,靈力流轉間帶著絲絲陰澀之意,可真正讓人震撼的并非她的修為,而是她的容貌——或者,那張已被毀掉的臉。
洛豪微微一愣,只見那女子的面孔仿佛被刀刻成了無數道猙獰的溝壑,交錯縱橫,幾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輪廓,那些刀痕早已結痂,卻依舊泛著淡淡的紅色,像一條條蜿蜒的蚯蚓在皮膚下蠕動,那樣的面孔,帶著一種令人本能退避的沖擊力。
她不只是丑陋,那是一種帶著極端決絕的猙獰,是自我毀滅到極致的恐怖,哪怕洛豪見慣修真界的冷酷,也在心底暗暗嘆息一聲——這不是天生的丑,而是人為的,她,是自己把自己毀成這樣的。
洛豪的目光在她裸露的手腕與頸側,那里同樣布滿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淺紅與暗褐交織,明這并非一次自殘,而是反復進行過多次,修真界中,哪怕只要一顆中品療傷丹,都足以抹平這些皮肉創口;若愿意更進一步,用靈藥洗煉血肉,重塑容顏也不是什么難事,可她沒有那樣做。
洛豪心念一轉,就明白了其中緣由——她不愿修復,或者,她故意不修復,這是一種活著的偽裝,在這座弱肉強食的海岬島上,一個長相丑陋、令人厭惡的女修,往往比一個容貌出眾、資質不俗的女修更安全,她的猙獰,是她活下來的護盾。
“有意思。”
洛豪心中輕嘆,一個能將自己的容顏毀成這樣的修士,絕不會是意志薄弱之人,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不惜舍棄世間一切虛榮與美麗,只為活命——這種人,往往是最冷靜,也最狠的。
這時,那女修抬起頭來,神情恭敬,卻沒有卑微的惶恐,她深深地俯下身,聲音沙啞卻清晰,
“晚輩駱秋月,見過洛前輩。”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刺耳的嘶啞,卻有一種奇異的堅定感。
洛豪目光微動,淡淡問了出來,
“你在等我?”
駱秋月直起身,眼神沉靜如水,那雙被傷痕掩映的眸子中沒有畏懼,也沒有狡詐,只有一種冷靜的決心。
“是的,前輩。”
她低聲開口,
“晚輩確實是在此等候前輩多時。若有冒犯之處,請前輩恕罪。”
洛豪沒有立刻話,他的神識掃過她全身,她的靈力波動并不強烈,卻極為穩固——這明她不是那種靠機緣僥幸筑鼎的修士,而是苦修出來的,這讓他更為好奇。
“哦?”
他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威壓,
“你因為什么事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