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月似乎早已為這一刻準備良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那被無數刀痕交錯的臉龐在昏暗的霧光下顯得格外猙獰,每一道傷痕都隨她的呼吸輕微扭動,仿佛在隨著心跳跳躍,詭異而凄厲。
“晚輩斗膽——想要與前輩合作。”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決然的力量,這句話一出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海風卷著咸腥的濕氣從遠處呼嘯而過,掀起駱秋月身上的衣裙,那種孤注一擲的語氣,讓人不得不正視她。
洛豪微微瞇起眼,神情依舊平淡,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
“合作?”
他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聲音淡得幾乎聽不出情緒,但心中早已掠過一抹訝意與警惕,“合作”在海岬島這種地方,可不是隨便能出口的詞。
這里的修士各懷鬼胎,彼此提防,哪怕同城相識百年,也未必能真心相助,一個筑鼎期修士,主動向自己提出“合作”——無論目的為何,都意味著她要么瘋了,要么另有所圖。
洛豪的神識掃過駱秋月,她的修為僅是筑鼎初期巔峰,靈力凝練卻不厚重,顯然在這層境界上停留的時間并不長,氣息穩定,但略顯急促——這是長期壓抑與戒備所致,她的骨齡更是透露出她的年輕,遠未到那種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境界。
換句話,這女人在海岬島的時間絕不會太長,洛豪心中暗暗估計,她恐怕在此不過十數年,十數年的時間,在海岬島這種險惡之地,能從一個普通修士茍活到筑鼎巔峰,已經算是極有手段與毅力,然而——僅憑這些,根本不夠資格與他“合作”。
洛豪負手而立,神情平靜如常,但那份平靜中暗藏著無聲的審視與警惕,如果是濮信仰那樣的人物提出“合作”,他或許還會認真考慮一二。濮信仰是化仙初期巔峰的強者,在海岬城有根基、有情報、有手段,那樣的合作才有意義。
可眼前這個駱秋月,一個區區筑鼎初期的女修,竟敢口出此言?他沒有立刻拒絕,也沒有表現出興趣,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卻有一種讓人心頭發涼的深邃。
“合作?”
洛豪語氣淡淡,似笑非笑,
“你確定,是和我?”
駱秋月微微低頭,語氣依舊平靜,
“是的,前輩。若非必要,晚輩也不敢冒犯。只是……海岬島終究不是久留之地,晚輩心知,單憑自身力量,永遠不可能離開這里。前輩不同——前輩既能斬殺宓火星,又能深入海岬深處而安然無恙,晚輩深信,前輩必有離開的希望。”
洛豪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話時并未抬頭,整個人顯得極其冷靜,甚至沒有一點祈求的語氣,那不是在乞求,而是在賭——賭洛豪會對她的勇氣與冷靜產生興趣。
風聲呼嘯,霧氣翻卷,四周一片肅殺的寂靜,良久,洛豪才淡淡開口,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嗎?以你的修為,談合作未免太早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仿佛一道無形的刀鋒,輕輕劃過駱秋月的神魂。
駱秋月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退縮,她緊握著拳,指節幾乎陷入掌心,語氣依舊恭敬而堅定,
“晚輩當然知道。若無籌碼,又豈敢談‘合作’二字?若前輩愿聽,晚輩自會將一切告知。”
洛豪注視著她良久,目光深沉如夜,他心中并未動怒,反倒升起一絲隱約的好奇,這駱秋月,到底憑什么敢“合作”?她又能拿出什么籌碼?畢竟,在這片血腥與絕望共存的海岬島上,沒有人會輕易賭命——除非她手中握著某種足以動搖局勢的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