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您應該不至于廢了我,換一個不曉分寸的人來吧。”
張安平的話是威脅嗎?
是!
他刻意提到杜越笙的虛職,又以分寸之說來“辯解”——他是特務處派來的特別組副組長,身份盡管低微,但終究是特務處的臉面!
你若敢傷,特務處下一次來的人可就沒分寸了!
更何況,你一個虛職的少將,有必要得罪一個實權且還是大隊長近臣的特務處處長嗎?
張安平說話沖嗎?
聽起來不沖,但內在的意思簡直沖上天了!
但他用行動證明自己做事有分寸,這一次雖然傷了你的徒弟,但終究沒動你的利益——你若爭一口氣,那就來,我認!
可下一次,你傷的就是真真切切的利益!
而特務處,是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張安平有值得特務處這么做的理由。
杜越笙笑了起來,換了另一種口吻,贊嘆:“春風老弟說他外甥異于常人,我還不信,沒想到果真是初出牛犢不怕虎啊!”
“杜先生說笑了。”張安平一改帶刺的說話風格,恭恭敬敬的道。
“我和春風是好兄弟,賢侄就不要喊我杜先生了,喊我杜伯伯吧,可還行?”
“杜伯伯,小子冒昧了。”張安平這會兒扮演的是乖乖兒,打蛇上棍的姿勢也展露出來。
他刻意表現的吃軟不吃硬之姿也讓杜越笙暗暗好笑,終究是年輕人啊!
遇硬就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但只要軟下來,就畢恭畢敬知道尊老愛幼——這小年輕還真有趣。
“聽春風兄說你此行來上海,目的是組建特別組,有什么需要杜伯伯幫忙的嗎?盡管提!杜伯伯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杜越笙一副提攜晚輩呵護晚輩的樣子。
張安平道:“杜伯伯,小子這次來的目的主要是反共諜反日諜,目前手上有幾條關于日諜和共諜的線索,正需要杜伯伯幫忙。”
“說來聽聽。”
張安平狡黠一笑:“杜伯伯,我忘跟您介紹了,這位是曲元木,我也沒屬意的人,就讓他暫時接管了劉鳳奇的生意,您看呢?”
張安平是在轉移話題嗎?
不!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向杜越笙表達一個態度:
我有功分潤給你,作為交換,這個人你認不認!
杜越笙能成為上海三大亨,這種話當然聽得出——注意,特務處和青幫配合,不管是捉拿地下黨還是抓日本間諜,青幫并不是一味付出的一方。
不管是青幫的底層還是高層,幫了忙都是有回報的。
民國十六年(1927),三大亨向大隊長輸誠,組織中華共進會配合大隊長鎮壓革命,活埋了我黨江浙區委常委的汪壽華前輩,開啟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
杜越笙在政變中指揮幫會份子襲擊工人糾察隊,屠殺地下黨和工人。
因為這件事,他在事后獲得了幾個虛職,從而大大提高了社會地位。
這也是張安平拋出交換條件的原因。
杜越笙當然愿意交換了,能為大隊長辦事,他是很開心的——雖然大隊長在某些方面不道義,比方說收回了三鑫公司提純鴉片的生意。
(注意,三鑫公司鴉片提純嗎啡的生意在大隊長和戴的操控下取消了。但這不是禁毒,而是生意轉給了他們自己,他們也沒有禁毒,反而利用壟斷式的經營,大規模制作嗎啡——說是dp更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