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姐嘆了口氣,道:“畢竟是敵后工作,偏于保守有利于保護有生力量,你這邊的情況和別處不同,剛開始呢我是擔心你年輕會過于激進,到后來我看清楚了,也放心你了,臭小子,這下滿意了吧!”
張安平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誠懇道:“錢姐,我理解組織的考慮,您放心吧!”
“好了,說正事——我這一次本來是受組織的委派到新四軍區域內公干,根據從新四軍社會部方面的情報,我發現上海的局勢特別的亂,擔心你這邊不好應對才申請過來的,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做的更好!”
錢大姐高興道:“聽老岑說完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都想向上級申請擴大二號情報組的規模了。”
“您別。”張安平趕忙拒絕:“我就這么點菜,盤子太大了可就沒法裝了。”
“你倒是謙虛上了——安平,根據庵衍同志所說,你是打算利用中統來徹底解決存單問題的后患?具體是什么思路,方便給我講嗎?”錢大姐詢問。
方便,當然、必須方便啊!
“是這樣,我打算讓邊季可同志跟咱們的人接頭,中統方面有九成的可能在這個時候進行抓捕——我打算用假死的方式讓接頭的同志在抓捕過程中‘死去’,從而坐實邊季可同志的‘叛徒’身份。”
張安平繼續說道:
“這么一來,我也有理由向中統發難,而這一次的存單風波也會由此結束。”
“你這思路不錯,可為什么認定中統就會發難?中統又不是傻子,能做這種擺明損害自身利益的事嗎?”
錢大姐提出了疑問。
“中統當然不傻,但如果是權力內斗呢?”張安平笑著道出了自己對中統調查組組長覃天明身份的猜測。
聽完后錢大姐恍然:“我就說嘛,中統的人不像是傻瓜,怎么就能把上海區的區長給抓了呢!關鍵是這還是在敵后!如果是這樣,那就解釋的通了!”
“你還真的是會利用對手之間的矛盾啊!”
錢大姐忍不住感慨。
張安平針對日本人的布局,就是放大敵人之間的矛盾,從而進行看似危險的火中取栗——但正是因為敵人內部的矛盾,危險的火中取栗反而沒那么危險。
“中統的這幫家伙,對付日本人要多熊有多熊,可對付起自己人,要多能耐有多能耐!”
張安平聳聳肩:“既然這樣,那就讓中統一直斗來斗去,免得干不了正事還光添亂!”
錢大姐最開始的時候,對利用敵人之間的矛盾這種操作基本不太懂,但現在卻很懂了,聽張安平這么說,就意識到了張安平的思路:
徐蒽贈想借上海區之手坑死朱家華,張安平必然不會讓其得手,定然會在打擊朱家華的基礎上,順便踹徐蒽贈兩腳,讓兩者始終保持相互持平的水準,繼而繼續斗下去。
這一手老美在后世玩的非常溜。
額,不止是老美,但凡真正的大國都玩的很溜,就如某只大象有了蘑菇彈后,某只羊也撿到了蘑菇彈一樣……
錢大姐仔細思索著張安平的思路,但在假死環節還是忍不住疑慮——接頭地點必然是在租界,中統密捕的時候假死,尸體一定會落到租界手里,萬一日本人到時候橫插一杠子呢?
她思索了許久后還是指出了張安平計劃中的疏漏。
“這個我只能想辦法盡量盯著些。”張安平坦然道:“如果期間發生意外,我會想辦法解決。”
“這樣過于危險了。”錢大姐否決,思來想去后道:“這樣吧,接頭人我來安排怎么樣?”
張安平反對:“太危險了!錢姐,國民政府這邊已經掀起了反共的浪潮,咱們的同志落進國民黨手里,生死難料!”
“那就出一張國民黨不能輕易對付的牌!”錢大姐笑道:“比方說國民政府編制內的中高級軍官!”
嘶——
張安平倒吸冷氣,錢大姐這一手……還真的是“毒”。
八路軍和新四軍,是國民政府承認且合法的武裝力量。
按照約定,國民政府要給八路軍和新四軍發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