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安平順水推舟,給日本軍官找到了一個權力變現的渠道——簽發通行證。
其實這也極好操作,讓下面的日本人加強檢查,有通行證的則給予放行。
幾次三番后,便會形成這樣的趨勢,然后通行證變得值錢起來,再然后更多的日本軍官參與進來,繼而逐漸形成了所謂的規矩。
當一個利益團體無限大的時候,就成為了銅澆鐵鑄的規矩,新來者想要推翻簡直就是做夢!
還真有不信邪的日本軍官想要鏟除這種現象,但從簽發到核驗,已經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鏈條,想鏟除就是做夢。
他們能做的就是融入!
如果有人頭鐵想要推翻規矩,那么,抵抗分子的子彈必然準確無誤的找到他——至于說為什么死者是死于三八大蓋的槍口下,這很意外嗎?
……
日料店內,井村角榮見到了恭恭敬敬候著他的商人。
李維恭介紹道:
“井村中佐,這位就是安平安先生,他經營著一家皮制品公司,每隔段時間就需要從外面將皮貨帶進來進行加工。”
喚做安平的商人看上去二十多歲,對方很拘謹的朝井村打招呼:“井村太君您好。”
“井村太君您別介意啊,這小子啊就是個生瓜蛋子,不善于跟人打交道,要不是我和他父親有交情啊,估計他都沒膽子找上我——”李維恭笑著說:
“他啊,太年輕了,仗著在外面留過學,以為做生意講的是貨比三家,卻不知道人情世故,結果生意一天比一天差。”
井村角榮打量著這個喚做安平的小年輕,心里漸漸對其有了一個印象:
愣頭青。
“坐。”井村示意對方坐下,剛要開口,就看到對方一咬牙,將一個盒子從桌下拿了出來,直愣愣的推給了自己,這手段讓第一次受賄的井村感到了好笑。
心道:還真是個愣頭青。
“這小子。”李維恭哭笑不得,輕踹了安平一腳后,讓其講話。
“井村先生,”喚做安平的商人吱唔著道:“這是我能動用的所有東西,我希望您能給我開一張通行證。”
李維恭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氣憤,指教道:“你會不會說話?!”
說完后又氣惱的瞪了一眼喚做安平的小商人,轉頭對井村角榮說道:
“井村君,他愿意給您皮制品公司二成的干股,每月給您結一次分紅,另外每月需要從您手里拿三張通行證,您看?”
這個喚做安平的小商人,自然就是張安平了,他和李維恭故意這么演,就是為了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生瓜蛋子,從而打消井村角榮的防備心理。
事實證明這番表演還真有用,井村角榮完全被騙到了,他是第一次干這種事,自然不希望出紕漏,一個生澀的青瓜蛋子,怎么看都不像能給他挖坑的,此刻聽到李維恭的的詢問后,井村便道:
“我先試試吧——”
他瞥了眼眼前的盒子,強忍著打開的沖動,道:“明天你就找李主任拿通行證,以后有事通過李主任找我。”
扮演生瓜蛋子的張安平這時候滿臉疑惑的望向李維恭。
李維恭沒好奇地問:“聽到了嗎?”
張安平連連點頭。
“那你先走吧——出去的時候記得先交了飯錢。”
李維恭叮囑后便將人打發。
井村望向盒子的小動作李維恭自然看見了,但他裝作沒看見,給井村“科普”規矩道:
“井村先生,您明天得去警備司令部稽查處去一趟,把您開出的通行證向稽查處報備一下——一張通行證交500元錢。”
井村驚詫:“500元?法幣?”
“日元。”
井村倒吸冷氣,但緊接著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上下游”合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