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統這兩個字殺傷力挺大的,普通人又特害怕跟奸細這個字眼扯上關系,忙不迭的紛紛回家,只余下剛才的中年漢子愣在當場。
安平·狗腿子·張看著這個漢子,陰惻惻道:“你不回去?難不成你是奸細同黨?”
“老總別誤會,我、我是鄰居,串門的,串門的。”
“串門的?”張安平燦爛的一笑:“那你就繼續串著——在這呆好,敢走半步你就是奸細同黨!”
剛剛還老道的幫人的中年漢子快嚇哭了,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比婆娘的黑臉還要恐怖的表情。
張安平不再理會中年漢子,而是肆意的打量著正在倉惶回各自屋里的租客,又出聲道:
“喂,你站住——就你,穿警服的!”
他喚住的對象是租客中唯一一個穿警服的,待對方駐步后他上前打量著問:“兄弟,哪個警局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瞅著挺眼生的?”
看到這一幕的鄭翊心說不管哪個警局的,您瞅見誰都眼生吧?
警員淡淡的道:
“較場口警局,吳煒。”
“吳煒?嘿,這名字好啊!跟吳用一樣。”
吳煒聞言皺眉:“我對水滸不感興趣。”
“先到你房子坐坐——沈長官、楊科長,請進。”張安平將狗腿子的形象扮演的非常出色,在讓沈飛和鄭翊坐下的時候,還特意拿袖子擦了擦凳子。
沈飛坐下后非常默契的道:“安豪,你來問吧,我和楊科長聽著就行。”
得虧張安平的馬甲多,沈飛臨時性的湊了一個名字。
吳煒對于闖入自己租屋的不速之客顯得很不高興,情緒是明顯外露的那種。
但張安平卻恍若未覺,用挑剔的目光在租屋內打量了一番后,便用挑釁的口吻道:“老吳啊,你這日子過得不咋滴啊,較場口警局是個肥差啊,怎么到你跟前成清水衙門了?”
吳煒不答,但流露的出的厭惡卻很明顯。
張安平又碎碎嘴似的說了一通,吳煒明顯不耐煩了,在快要爆發的時候,他才進入了“正題”,開始向吳煒了解起陳北山。
在吳煒的回答中,用到了陳北山是一個好人的看法,對于陳北山是日諜這回事,他好幾次在話語中透漏著懷疑,質疑中統卻不好明說的意味非常的明顯。
他甚至無意中說自己和陳北山關系比較親近。
之后張安平又問起了這間院子里其他租戶的情況,吳煒也雖然已經顯得不耐煩了,但還是一一做出了回答。
問到后面,張安平找機會給沈飛使了眼色,沈飛會意,不耐煩的打斷了張安平絮絮叨叨的問話,示意去下一戶人家了。
張安平這才作罷,在結束問話前以叮囑的口吻說道:
“你最近最好是別離開了重慶,要不然就把你當奸細同黨——我們上峰可是懷疑你們這個院里有奸細的同黨!”
說罷,張安平就狗腿似的尾隨著鄭翊和沈飛離開。
隨后展開了對下一家的詢問。
被張安平“釘”在院子里的中年人,哭喪著臉等待張安平的安排,張安平卻刻意不做理會,直接無視了對方。
院子里的九戶人家,倒是把天南海北給湊全了。
從身份上看,除了比較特殊的吳煒外,其他人都是躲避戰爭而遷徙到重慶的苦命人,從事的都是各行各業,其中最苦命的要屬從山東遷徙而來的一對夫婦了——唯一的兒子在轟炸中被波及,因為掏不起手術費,現在已經從醫院里帶回來家里了,躺在床上用中藥吊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