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福輝是張安平帶出來的學生——他的學生多的很,最受重用的是第一批跟著他從南京跑上海的,這些人目前也是站的最高的一批。
但這并不意味著其他的學生能力比不過他們,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在恰當的時間跟上了張安平罷了。
而武福輝,在張安平的視角中,就不弱于林楠笙他們。
只不過他沒有林楠笙他們的運氣好罷了。
所以,在武福輝受刑到喊著“我招”的時候,張安平反而不怎么擔心了。
因此,他喚住了王天風。
但在王天風的視角中,這是張安平失望的表現——學生通共,作為一個護犢子的老師、作為一個保密局的巨頭,確實該失望。
刑訊室內。
負責刑訊的特務在聽到武福輝招供后大喜,遂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了詢問:
“說吧,你是什么時候加入的共產黨”
“民國……嗯、嗯、民國三十、三十、三十二年。”
“為什么加入共產黨”
“我、我是受了蠱惑,不,我是被他們收買的。”
詢問在繼續,但負責刑訊的特務神色卻由最開始的強忍喜意變成了凝重。
刑訊,不止是動刑那么簡單,還要確認逼問出的信息是否真實可靠——根據武福輝前言不搭后語的回答,負責審訊的特務很容易識別出這是被打急眼后的“招供”。
在武福輝又回答一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爆喝:
“你撒謊——”
隨著一聲砰響,特務下令:“繼續用刑!”
武福輝哀嚎著求饒:“饒、饒了我吧,你要什么你說我答還不行嗎實在不行,看在黨國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求你了……”
但求饒在刑訊特務這里根本就沒任何作用,遇到心理變態的那種,越是求饒,對方反而越下狠手。
刑訊室外。
習慣于古井不波的王天風臉上出現了黑色。
本以為是問出了東西,原來是被打的胡說八道了!
他倒是沒有懷疑——人在被刑訊的情況下,哪怕是受過針對性的訓練,痛苦之下也會暴露最深層次、平時遮掩起來的軟弱。
武福輝前言不搭后語的回答,對身份的招供,明顯就是被打的受不了以后最直觀的反應。
這意味著他王天風搞錯了。
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
對方的心理素質極其的堅韌、堅強,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理智,并刻意的營造出這種捱不過的假象。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意味著短時間內根本打不開突破口。
而臥底的情報是有時效性的,一旦錯過最佳的時間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張安平此時臉上的失望盡退,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王天風后扭頭就走,望著張安平的背影,王天風嘆了口氣,隨后推開刑訊室的門:
“到此為止——帶他下去治傷,按照出勤負傷算。”
……
羅展心驚膽戰的走到了張安平辦公室門前,卻遲遲不敢喊報告。
別看他現在圓滑了,但實際上骨子里仍然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否則他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敢向王天風“舉報”武福輝。
他跟過徐天,現在跟著王天風,兩人都是極冷的性子,其他人對這兩位長官都怕的不行,可羅展只是尊敬,根本沒有怕過。
即便是被徐天曾經一腳踹到了“新兵營”他都不怎么怕徐天。
可不知道為何,面對張安平,他卻怕的要命。
而現在偏偏武福輝因為他的原故,遭了不小的罪——張安平這時候找他,他更怕了。
站在辦公室的門口,鼓足了勇氣后,羅展終于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