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進。”
深呼吸一口氣后,羅展推門進入。
坐在辦公桌后面的張安平打量著羅展,不等羅展開口,便率先出聲:
“我記得你第一次參加行動的時候喬裝的是人力車車夫,當時在日料店門口,有個鬼子點了你——你把人拉半路就給掐死了,丟進了水渠里后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又回到了日料店,對不對”
羅展露出一抹訕笑:“職部當時年輕氣盛,太魯莽了。”
“魯莽”
張安平笑了笑:“你跟武福輝的關系很不錯。”
羅展恢復了肅然:“區座,職部未經調查便妄下結論,致使武科長遭受了刑訊,職部愿意承擔所有責任。”
張安平卻擺擺手:“這是你們情報處的事,我不干涉。”
說罷,他目光灼灼的看著羅展:“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認為武福輝真的通共嗎”
羅展心里微顫。
因為軍統權力爭斗的緣故,王天風是張安平的鐵桿之一便成為了眾所周知的事,現在張安平說不干涉情報處的事——是對王天風不滿嗎
他又問武福輝是否通共,是在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嗎
羅展心里拿捏不準,但他又不能長時間的沉默,最后一咬牙,選擇了遵從本心:
“沒有證據表明武科長通共。”
張安平反問:“那就是有嫌疑了”
羅展不語,默認了張安平的話。
張安平手指輕敲桌面:
“理由!”
羅展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昨晚武福輝巧之又巧的經過、進入德源號抓捕的失敗自然是重中之重。
“茶館那邊雖然沒有收獲,但并不能就此打消對武科長的懷疑。”
羅展終究是一條路走到黑了——這大概也是王天風為什么看中他的原因。
張安平不由自主的再度敲擊桌面,羅展暗松一口氣,根據他們,沒有對自己發怒,這明顯是一個好消息。
桌面的敲擊聲驟止:
“轉告王天風——調武福輝去重慶看守所任職!”
這里的重慶看守所,指的是原軍統重慶看守所,也就是現在的保密局重慶看守所,這個看守所在后世有個大名鼎鼎的名字:
渣滓洞監獄!
羅展有些懵,不明白張安平為什么做出這樣的決定。
如果武福輝有嫌疑,就應該繼續審查——他反對王天風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先拿下刑訊的方式,但認為審查是必須的。
如果證明沒有問題,那就是一個冤案,該是他的責任,他羅展不會不管不顧。
但把人調去看守所任職,這又是什么意思
可他不敢問,只好應是,見張安平沒有再問的意思,便識趣的離開。
羅展走后,張安平靠在了椅子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其實他喚羅展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為什么沒有實錘武福輝——羅展的能力他很清楚,既然懷疑武福輝,必然會做相應的調查,怎么可能會沒有證據!
現在他明白了。
是羅展手下潛伏的同志在茶館調查的時候做了手腳——關鍵的信息被蒙蔽,才導致羅展沒有抓到老楊!
一抹笑意在張安平嘴角浮現。
潛伏這一行,是真正的如履薄冰,而且不經意的一個決定,極有可能會葬送苦心經營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