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大夫搓了搓手,目光越發明亮。
“小顧知青,你還有這一手啊,你是不是還會給手術,你會縫合血管,縫合傷口嗎?你能不能,能不能出手啊……”
后面的話說得很輕,但是這樣的安靜情況下,所有人都聽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黨大夫,傅平更是忍不住說道:“黨大夫還是得靠你啊,平時你不愿意縫合也就算了,這么大的雨,又是大晚上的,怎么送到縣里啊?小顧知青這么年輕,又不是醫生,怎么縫合啊……”
在傅平看來,黨大夫好歹是做了十幾年的赤腳醫生,顧玉惜的年齡太小了,也才高中畢業。
黨大夫面色尷尬地說道:“縫合我都會、我都會的,但是就是我其實還是有點怕這個,每次縫合一下,就要緩好久,要是顧知青的手穩不怕這個,顧知青幫我把血管靠近,我盡快幫忙縫合好。”
其實黨大夫是一丁點都不想操作,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這樣的傷再耽擱下去,非得沒命不可。
就像是傅平說的,他不出手誰出手?難道真的指望沒有二十歲的女知青?
顧玉惜聽著黨大夫縫合一下就要緩好幾下,不由得沉默了。
這樣縫合真的不會出事嗎?
半晌,顧玉惜開口說道:“我可以幫忙的。我很多年前在姥姥、姥爺家住的時候,自己也縫合過血管。”
裴家是真正的醫學世家,有著中醫的傳承,他們也積極學習西醫。
裴家想要模仿西醫的體系,建立中醫藥體系。
在秦歲歲住進顧家的那個暑假里,顧玉惜就在裴家住,她跟著表哥表姐學醫,就嘗試過給死去的豬做各種縫合。
“那太好了!小顧知青,你說不定真的比我還強!我當時就是看了一本書,就當了醫生,不對,你還有家學淵源,肯定比我強!”
“來吧。”顧玉惜拿出了乳膠手套,兩人戴上手套進行消毒。
因為沒有無影燈,傅明彥操縱兩個手電來給手術打光。
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兩人先把貫穿傷兩端用皮帶狠狠勒住,實現物理止血,再由黨大夫來縫合。
黨大夫是真的怕見沁血的肉,顧玉惜看他的動作太慢,還是提議讓自己來。
最后黨大夫來操作把血管拉出來,這樣他可以偶爾閉眼睛不看血肉,全程由顧玉惜全神貫注來縫合。
用鑷子捏著針頭,顧玉惜穿針引線,好像回到了幾年前,跟著表哥表姐一起給豬縫合手術的日子。
當時給豬縫合的時候,豬已經死去,不會有任何的反應,而現在顧玉惜低垂著眉眼的時候,可以看到荊青昊蒼白的臉。
她是在救人,并且在有普魯卡因液、青霉素等藥物、甚至還有人參的情況下,她可以把荊青昊從死亡邊緣拽回來。
顧玉惜小時候和哥哥還有弟弟埋怨過母親工作的忙碌,為什么他們的媽媽不像是院子里的其他阿姨能夠在家呢?
媽媽喜歡事業,那也可以做個不那么忙的醫生不好嗎?
現在親手完成了手術,把手術鑷放在手術盤里,顧玉惜明白了母親工作的意義。
把人從生死邊緣拽回來,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顧玉惜完成手術以后,還想著一件事,她之前想著的是考北大或者是清華,在完成了這樣一場簡易的手術以后,她第一次想要考另一所大學,也是她母親的母校——北京醫學院。
【作者有話要說:
北京醫學院后來合并到北大,1977年是單獨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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