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大夫等到顧玉惜給人注射好了青霉素,量了血壓以后,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小顧知青,你真的是這個!”黨大夫比劃了一個拇指。
“我聽說高考要恢復了,小顧知青你可以考慮考慮當個真正的醫生,而不像是我這樣看過一本書就可以自稱是醫生的醫生。”
顧玉惜:“謝謝黨大夫,您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因為這句話,傅明彥多看了顧玉惜一眼。
傅平有些疲倦地打了一個哈欠,難得下雨不用去黑市,他正在睡覺呢。
傅明彥也是沒辦法,人命關天的大事,只能夠犧牲一下父親的睡眠。
黨大夫目送三人離開,等到回屋里看到了還躺著的荊青昊也目送著幾人,不由得感慨。
“荊知青,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兩口子。小顧知青幫你縫合很重要對不對?其實傅明彥能在豬場救你,也是天意!”
荊青昊遲鈍地眨了眨眼,他現在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通過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疑惑。
黨大夫沒有賣關子的愛好,直接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咱們村的豬場一個人白天忙活,夜里另一個人照看,那就是林寡婦。”
“林寡婦的孩子生了病,那孩子我知道,平時很獨立,又聽話又懂事,就是生病了不行,生病了一定找媽媽,黏著她媽不放開。”
“我看著這兩天都是林寡婦的媽在豬場里住,老太太耳朵不強,眼睛也半瞎了。”
“估計就是因為今天下雨了,所以換了傅明彥值夜,要不然是瞎眼老太太值豬場的話,你這條命可真不好說啊。”
隨著黨大夫的話,荊青昊的眼前宛若是徐徐展開一個畫卷。
在畫卷里,他一直是爬到了豬圈場的小屋附近的籬笆處才開始呼喊。
手中有一塊兒石頭,他還砸到了門上,但是這樣的一聲也沒讓里面的人出來。
村子里養的豬是集體的重要資產,豬場里晚上肯定是有人守著的,但是卻沒有出來看一眼。
又或者隔著窗看到了他,覺得他沒有什么資格被救,他的父親是戴帽的人員,他陰霾不討喜,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他就是一個廢物,大伯大伯母不喜歡他,堂弟說他像是陰溝里的老鼠。
一只陰溝里的老鼠,又有什么資格浪費國家的糧食呢?或許活下去都在污染空氣。
還是死了吧,
活著本來就沒有意思,親人不喜他、知青排擠他、現在村民也看著他去死,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意思,讓他死了吧。
近在眼前的求生希望破滅,荊青昊想死的心徹底占了上風。
荊青昊就泥坑里一聲不吭地等待死亡,而屋子里的瞎老太太摔了一跤起不來,也趴在地上等待明天早晨來人。
荊青昊因為這個莫名出現的畫面打了一個寒噤,仿佛他真的死過一樣。
“是不是冷?”黨大夫連忙詢問。
局部麻醉在緩緩失效,失血過多讓荊青昊有些冷,尤其是現在還打著吊瓶,給他的身體里輸入冰冷的生理鹽水,荊青昊又打了一個寒顫。
荊青昊遲鈍地點了一下頭。
“我給你再灌幾個水瓶吧。”
荊青昊最大的問題是缺血,但是村里沒那個條件給他輸血,只能夠補充點生理鹽水進行補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