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城外號角聲此起彼伏,遠遠望去,旌旗招展,劍戟如林,馬匹奔馳來去,樊城城便如裹在一片塵沙之中,如浩瀚汪洋中的一艘小船,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浩瀚的人海,似乎要將這片土地淹沒,人潮中的軍隊,便若浪濤中的礁石,隨時會被浪潮吞沒。他們先驅動的,便是那三萬多的饑民。
這些饑民,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但為了一口飯,自愿或者不自愿的,充當作戰的炮灰。
他們表情狂熱,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很多人,只是拿跟棍棒罷了,他們被分為三波,每波攻勢一萬多人,在一聲戰鼓后,立時瘋狂的吶喊,向樊城沖去。
許多人更癲狂的脫去上衣,雙手各拿兵器,或菜刀或斧頭,拼命的吼叫,希望激起不多的體力,給自己勇氣。
他們潮水般的涌到離城墻百步左右,然而他們的瘋狂,在城上一陣猛烈的齊射后就被擊的粉碎。
三波過后,所剩不多的饑民被投誠的漢軍替下,幾萬人的猛烈沖鋒,一陣接著一陣,經過幾個時辰的鏖戰,終于攻到城下,一架架云梯靠向城墻,向城上攀登。草原人的進攻及其簡單粗暴,就是用人命去填。
北城墻下,大燕漢軍的攻勢仿佛決了堤的洪水,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城墻,然后被城墻上的樊城軍民用身體擋了下去,仿佛拍到巖石而被震退的巨浪,紛紛從城墻上跌落下去,砸在城墻下的人潮中。
“殺呀---------!”
“快快快”
“頂上去!上”
北城墻城門處,大燕漢軍將一架架攻城梯架在城墻上,像大災之年的蝗蟲密密麻麻順著云梯向上攀爬。
一雙雙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城下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大軍,身上鎧甲由于長時間被血水浸泡,發著暗紫色。一個個舍生忘死與草原大軍血戰,城墻多處出現險情,將領們帶著精銳來回奔突。哪里出現險情,就奔向那里彌補防守漏洞,一次又一次將企圖登上城頭的大燕勇士墜入地獄。
如果說慕容旭忠更擅長野戰,副帥趙元道的每一擊都是針對著樊城的要害而來,之前作為襄樊這個戰力虛弱的龐然大物,在無法躲避的情況下,應對的方法只能以大量的人命為填補。
從九月五日那一天凌晨到七日的夜幕降臨。交戰雙方不分晝夜,頂著能吹進骨髓里的咧咧寒風,為奪得城墻上哪怕一小塊立錐之地,填在北城門附近的士兵生命,就超過四萬六千人,城上城下,尸山血海。
城內大夏大部分軍民,他們不會思考生與死的意義,在這樣的戰斗力,夏兵與大量被發動起來的群眾前仆后繼地被填入這死亡的深淵。他們知道,兩年來多次擊退敵人的攻擊,若城破,全城老弱一個也活不了。
不光城墻上,城內負責搬運守城物資的幾千老人婦孺,在以透支生命的態度,執行著死守的責任。
當一個國家以文貴武輕,以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為立國之本,就像一個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