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東方的天空剛剛露出微微的光芒,乳白色的霧氣浮動在古老的城市當中,秦淮河上的畫舫緩緩行駛,掩映在一片一片的濃霧間,猶如于天際的玉宇瓊宮。
深秋的濃霧中,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由兩匹矮小的滇馬牽引著,一個四十左右,家仆打扮的中年人,騎著一頭青驢伴在馬車左右,在寬敞的街道上緩緩而行。
一路前行,道路兩邊磚木結構的古樸建筑時多時少,各種各樣的樹木,秦淮河上的畫舫漂流,偶爾看見船工或是疲倦的煙花女子出現在船頭。
這個時段是建康城新陳代謝最為有趣的一段時光,一夜的紛擾繁華已然散盡,新的活力才剛剛開始,外面的城門已經開了,進門趕集的菜農或小販陸陸續續的進來,去往一個個集市,能夠遇上的人不多,但總歸都給人綠色和活力的感覺。偶爾也能看見一臉疲倦,匆匆忙忙行走路邊甚至衣冠不整的人,多半是在哪個青樓過了夜,白日有事于是趕早離開的,十拿九穩。店鋪開了小半,乞丐們還沒有起來。
車中的男子是大夏八大勛貴,四公、四候楊家現任家主廣平候楊潔亮,其祖六百年前隨開過帝王夏太祖柴榮打江山的老令公楊業。
當年太祖柴榮敕封功臣共四王、八公.敕封詔書言明所封功臣,從二代起降一級世襲罔替。到了現在,當年的十二家將門勛貴只余五家還在享受著祖宗賜予的富貴,其余七家都在六百年的歲月中沉寂。大夏朝廷對世襲罔替的封賞及其慎重,開國以后敕封的只有狄、甘、韓三家,狄、甘、韓三家都是挽社稷的潑天大功不得不賞得來的。
楊潔亮懶散地躺在車中,車廂里鋪著厚厚的毯子,正中放著一張矮幾,角落里甚至有一個覆蓋著銅罩的炭爐,散發著熱氣。
矮幾上游銅壺,壺中有溫酒。
溫酒入喉,雖然酒味平淡,卻也將一身寒氣散盡。
楊潔亮微笑著問道:“我那姐姐有何事叫我急著過府?不是我哪外甥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伴著轎旁騎著一頭青驢的是甘府管家甘福,聽到楊候詢問后,應到:“小少爺已經幾個月沒在犯病了,就是夜里還常常被噩夢驚醒,白天常常對著某一事物長久發呆。”
楊潔亮要搖了搖頭:“我那姐姐與姐夫是多么一對精明人啊,盡然給我生出一個傻子外甥!”
祁門公甘茂共有四子,大房、四房府邸建在建康秦淮河畔的烏衣巷,大房祁門候府在街北面南,四房輯忠候在祁門侯府對面。而二房、三房遠在云南落戶。
當年夏孝宗為甘茂平反昭雪,甘家一門敕封雙候,甘茂四子商議后,兩個侯爵由大房甘云和四房甘霖承襲。
一行人來到祁門候府,侯府中路正堂都空著。東路住著甘甫一系家眷。西路住著甘申一系家眷。進入甘府東路,重重的院子套院子,倒也不顯得擁擠。
東路最里邊一進院子,就是甘奉祖母老太君的住處。進院顯示書寫著千百個“壽”字的影壁,影壁后是寬敞的庭院,處處亭臺樓閣,美不勝收,院子中間是堆砌的假山,假山四周環繞著淺淺的水池。水池中金鱗游弋,水面上兩只大白鵝傲然站立,偶爾低下頭來,叼了水池里的魚吃。
約莫走了一射之地,變見前面兩個婆婆迎上來。掠過抄手游廊,轉過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風,,變見五間雕梁畫棟的堂屋一字排開,檐下還掛了許多鸚鵡,畫眉,因見生人進來,俱都渣渣的脆叫著,便宛如在合唱一般。五間高脊青瓦灰色的,門口掛著御筆親書的“《欽賜續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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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大字。正房兩側是長廊,一邊連著院子,一邊連著后院的小花園。
聽到這動靜,就有那穿紅著綠的丫鬟向外張望,一眼與楊潔亮對了個正著,立刻縮回頭去嚷了句:“老祖宗,是舅老爺到了。”
話音未落,里邊便傳來老太太的聲音:“是舅老爺來了,快快快、快進來,這大冷的天,還請舅老爺到府,全是我這老婆子罪過。”
楊潔亮聽了,挑開門簾便鉆了進去,嘴里哈哈笑道:“老祖宗,我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呀!這大夏朝上到皇親國戚、下到滿朝文武有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老祖宗面前說半個不字。”
說完朝上首作依道:“老太君安好!姐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