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甘棠更容易把這種神態當作優越感,而他很不喜歡這種露出優越感。
像殖民者面對被殖民者。
“我知道了,聽說夏門有法蘭西牧師有西洋各國藏書,如何才能接觸到此人?”
甘棠對夏門有很多疑問,耶穌會的修士無疑是在澳上生活最長時間的,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他同樣認為,現在接觸傳教士并不是個好時機,但自己身份所限,不得不抓住這個機會。
在他對夏門了解仿佛白紙時,先聽誰的,都會造成先入為主的觀念。而如果一定要先入為主,他寧可聽夏朝娼婦的話,也不愿去接受宗教填滿頭腦的狂信徒。
能執著漂洋過海來東方傳教的修士,自然都是狂信徒,而狂信徒教導出的仆人,當然也是狂信徒。
但信仰加持的修士對境遇處變不驚的模樣讓甘棠欽佩。
安東尼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即使被召之即來揮之則去,也沒有絲毫意外,點頭之后道:“我去和教會的人匯報一下,以大人的身份,神父應該能拜見閣下,不知大人方便透露身份嗎?”
甘棠點點頭,然后吩咐邵寰送安東尼出去。
安東尼跟著邵寰亦步亦趨地走出去,依然昂首闊步。
“哼,假番夷!”
安東尼剛走,蝶娘就滿是嫌棄地朝安東尼的背影奚落出聲,回過頭又是滿臉笑容地看向甘棠,道:“哎喲統領大人吶,要找會說番語的人,找他干嘛啊,他跟朝廷能是一條心?番語奴家也會,濠鏡澳上的事兒什么都知道,這不等著您問呢。”
甘棠吐出一口濁氣,靠在椅背上,眼睛定定地看了片刻雕畫的房梁。
“你說他是假番夷不能信,那你這倭寇的婆娘,陳某就能信了?”
尋常百姓不能離籍很久,這個北方女人是怎么跑到夏門來的,不難想象。
“可信呀!比番夷可信多了!”
承,承認了?
甘棠皺起眉頭,他只是隨口一說,真沒想到蝶娘居然大大方方地在自己這個朝廷官員面前承認自己是倭寇。
看到甘棠皺眉,蝶娘登時瞪大眼睛,隨后帕巾捂上櫻口,輕笑道:“統領大人壞極,詐奴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