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余致遠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臉色由青轉白再轉紅的滑稽模樣,忽然覺得這場鬧劇比夫子廟的皮影戲還要精彩。
“林凡,你真是太壞了……”
龍傾月輕聲呢喃,嘴角揚起幸災樂禍的笑意。
人群中,余致遠被贊“文武雙全”的聲音此起彼伏,龍傾月看著他僵硬的笑臉,忽然想起自家二叔對林凡的輕蔑。
真正的鋒芒從來不會寫在臉上,就像林凡,平日里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唯有遇到真正的圣人才會顯露光華、一鳴驚人!
想到這里,龍傾月看著林凡偉岸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林凡,我本來還納悶,你不是一直都想當個普通人的嘛,沒想到,你會讓余統領給你背鍋!”
……
走出夫子廟時,秦書蝶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與不甘,猛地轉身抓住林凡的手腕,聲音里帶著哽咽:“不凡,你明明有機會在一鳴驚人,為什么要把這個機會讓給余統領?
“你知道方老先生的認可意味著什么嘛!”
木婉清抬起頭,美眸中滿是疑惑。
她雖不懂文壇的規則,卻也看得出今夜的機遇對林凡而言有多特殊。
畢竟,方老先生十幾年不見外客,而林凡竟能被邀上樓促膝長談。
林凡看著母親眼中的不忿與失望,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只見他目光投向廟街熙攘的燈火,低聲道:“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總說不想當溫室里的花嗎?”
“方老先生和我聊了很多,他說真正的本事不是用來博名聲的,而是要藏在骨子里,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秦書蝶一愣,記憶中那個爬樹掏鳥蛋、與和夫子秉夜長談的身影重疊,她咬了咬紅唇:“不凡,可是你明明……”
“媽!”
林凡打斷她的話,語氣放柔:“有些路看起來光鮮,走起來未必踏實,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有你們在身邊,比什么都強。”
木婉清望著林凡側臉,忽然想起婚后無數個清晨,他總是站在窗前眺望遠方,目光里有她讀不懂的深邃。
此刻他的話雖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讓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衣角。
這個男人永遠像謎一樣,卻又讓她莫名心安。
“可是余致遠那種人……”秦書蝶仍不放心:“他搶了你的功勞,以后只會更囂張。”
會更囂張?
林凡不禁啞然失笑,余致遠現在應該比吃了屎還難受才對。
忽然,林凡指了指廟街盡頭的糖葫蘆攤:“媽,你看那些孩子,有誰會因為別人搶了顆糖就哭一輩子?真正重要的東西,搶不走。”
他轉身招呼木婉清:“婉清,要不要吃冰糖葫蘆?記得你上次說酸甜口的好吃。”
木婉清被他忽然轉移的話題逗得一愣,卻還是點點頭。
看著他擠入人群買糖葫蘆的背影,她忽然想起方老先生書房飄出的茶香。
那味道里有松煙的沉郁,也有新芽的清冽,像極了林凡給她的感覺,看似玩世不恭,實則藏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底蘊。
秦書蝶看著兒子修長的背影,忽然想起方才在貢院,方老先生書房的圣人燈明明是為林凡而亮,他卻硬是把名聲推給余致遠。
她忽然懂了,站在過山巔之上的兒子,早已經厭倦了俗世之名,他現在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
兒子只是將鋒芒藏于心中,該出劍時,必然會鋒芒畢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