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非人類的存在!
上官老爺子再次凝聚丹田真氣,如臨大敵,隨時準備放手一搏。
即使他是亦正亦邪、殺人無數的梟雄,但是,他絕對不會成為異族的鷹犬,更不會甘愿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夜色如墨,總統套房的水晶燈在醉意中暈開朦朧的光。
上官老爺子捏著九轉續命露的指節泛白,瓶身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掌心的汗。
當黑袍女人從袖中抖落那只玻璃瓶時,空氣驟然凝結成冰……
瓶中半盞黑血正緩緩翻涌,宛如活物般吞吐著幽光,每一道漣漪仿佛都映出細碎的冥火,在燈光下流淌出妖異的金屬光澤。
那不是尋常血液的粘稠,而是帶著碳化質感的凝固與流動,仿佛將北境萬年寒淵的死氣都封存在了這方寸玻璃之中。
“這是我們不死族親王的精血!”
女人的聲音裹著笑意,像毒蛇吐信般舔過上官老爺子的耳膜:“你瞧它在發光,那是永生的預兆。”
她指尖叩擊瓶身,黑血應聲震顫,濺起的液滴竟在半空懸停片刻,凝成細小的骨刺形狀。
“喝下它,你會感覺枯萎的經脈被烈火澆灌,八十八載歲月堆積的腐朽會像蛻皮般剝落……你看你這雙手……”
她忽然逼近半步,黑袍下的陰影漫過上官老爺子的膝蓋:“現在還能握穩刀劍嗎?但當精血入體,你的掌風能震碎三尺外的玉石,你的眼神能讓先天宗師兩股戰戰。”
當女人說完這些話后,上官老爺子的呼吸陡然粗重,渾濁的眼底第一次泛起少年般的熾熱。
他想起幾十年前在帝都上官家祠堂受辱的那個雪夜,想起父親被打成廢人,母親哭的撕心裂肺的慘狀,更想起前些日子,上官驚云代表帝都上官家,逼他們金陵上官家改姓……
如果能成為大宗師……
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親手擰斷帝都老匹夫脖頸的場景,那老東西臨死前的驚愕,必將比任何靈藥都更能滋養他枯竭的野心。
“返老還童……大宗師……”
上官老爺子喃喃重復,喉結劇烈滾動,仿佛已嘗到那黑血的腥甜。
可下一秒,龍國腹地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身影在腦海中閃過,還有江湖中人人喊打的“怪物”罵名。
“如果我變成和你們一樣的怪物,我就會變成人人喊殺的過街老鼠!”
說著,上官老爺子猛地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龍國是容不下你們這種怪物的!”
“容不下?咯咯……”
女人發出銀鈴般的輕笑,卻帶著徹骨寒意:“你見過北境的不死族如何在尸山血海中建立的王朝嗎?力量就是容身之所!”
“你大可以在飲下精血后假死,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閉關三個月,待大宗師氣息穩固,換張面孔踏入帝都……”
她忽然貼近上官老爺子耳畔,溫熱的吐息竟帶著腐尸般的惡臭:“到那時,帝都上官家的狗頭,不過是你重建家族的第一塊墊腳石,你的子孫會成為新的權貴,而你將在暗中做那操縱一切的神。”
這番話如同一把鑰匙,猛地撬開了上官老爺子心中最深的欲望牢籠。
他想起自己日漸衰敗的身體,想起每次運功時丹田傳來的刺痛,那是歲月在無情倒計時。
若能以大宗師之姿活下去……
哪怕是頂著怪物的名號,哪怕要在黑暗中行走,又何妨?
他畢生都在刀尖上舔血,早已不在乎所謂正道名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