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葉雨晴自己的眼角卻先泛起了濕意。
她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梧桐樹,腦子里忽然蹦出一句早就聽膩了的話……
人為什么總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明明都知道后悔沒用,卻還是一頭扎進痛苦里拔不出來。
就像她自己,當初要是沒那么固執,早點和婉清把話說開,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又像婉清,要是不那么沖動,怎么會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可世間哪有那么多“要是”,只剩下滿肚子的唏噓,在心里打了個轉,又沉沉地落下去。
木婉清在葉雨晴的懷里蹭了蹭,終于慢慢止住了哭聲。
她接過葉雨晴遞來的紙巾,用力擦了擦通紅的眼眶,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珠,卻硬是扯出一個比剛才明朗些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不說這些破事了,我要開心起來,要不然……”
她的聲音還有點沙啞,說到“開心”兩個字時,尾音輕輕顫了一下,后面的話卻像被風吹走了似的,突然斷了。
葉雨晴見她話說到一半停住,好奇地歪了歪頭,追問著:“要不然怎么了?”
木婉清的眼神猛地閃爍了一下,像受驚的小鹿般避開了葉雨晴的目光,雙手下意識地絞著裙擺,聲音也低了下去:“沒、沒什么。”
葉雨晴看著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她太了解木婉清了,每次她有事瞞著人的時候,都會這樣眼神躲閃,說話吞吞吐吐。
可葉雨晴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追問咽了回去……
婉清剛平復下來情緒,要是自己再追問,萬一又勾起她的傷心事,反倒不好了。
就在葉雨晴移開目光的瞬間,木婉清悄悄將右手放了下去,掌心輕輕貼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還是平坦的,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悄悄生長,像一顆埋在土壤里的種子,帶著微弱卻堅定的力量。
她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對著小腹呢喃:“森森,所有人都以為你不在了,可媽媽知道,你還在。”
“為了你,媽媽也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你現在是媽媽的全部,是媽媽活下去的勇氣,知道嗎,我的寶貝兒。”
指尖傳來小腹溫熱的觸感,木婉清的眼底慢慢亮起了一點微光,那是比陽光更溫暖、比希望更堅定的光芒。
剛才還縈繞在心頭的悔恨與痛苦,仿佛都被這個小小的秘密悄悄撫平了,只剩下滿心的柔軟與期待。
出租車依舊在向前行駛,窗外的陽光越來越亮,透過車窗灑在后座上,在木婉清的裙擺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車廂里的哭聲已經停了,只剩下空調出風口細微的風聲,還有木婉清放在小腹上的手,靜靜守護著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