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醉翁之意。"李寶兒抖開夾在書中的密旨,赫然寫著令其協查太醫院禁藥流失案。她發間銀針簪閃過寒芒,恰似當年刺破采花賊面具的利刃。
更鼓聲里,新官服上的獬豸在燭火中猙獰。蕭謹言摩挲著李寶兒改良的算盤——珠間暗刻《九章》口訣,輕嘆:"這開封府尹的烏紗,怕是拿仁和堂的金線繡成的。"
檐下晾曬的《河防圖》繡片隨風輕晃,將月光曬成滿地星斗,恍如棋局新開。
卯時的鐘聲剛剛在汴河上回蕩,蕭謹言便已經穩穩地站在了開封府的儀門前。
他身著一襲緋色的官袍,上面繡著一只威猛的獬豸,獬豸的爪子間,金線在晨曦的照耀下閃爍著凜凜的光芒。
府丞趙德明捧著魚符印信,腳步匆匆地迎了上來。然而,當他看到新任府尹正仰頭凝視著那塊高懸的匾額時,不禁稍稍放慢了腳步。
那塊匾額上,“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邊緣,積滿了厚厚的陳年蛛網,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而檐角的銅鈴,也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打,銹跡斑斑,失去了往日的清脆聲響。
蕭謹言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匾額上,似乎在沉思著什么。趙德明見狀,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大人,這是魚符印信,請您過目。”
蕭謹言這才回過神來,他緩緩地伸出手,接過了印信。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匣內那本泛黃的《洗冤集錄》時,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肅穆之情。
“三日內,換新匾。”蕭謹言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用仁和繡坊的百草紋緞襯底,金線要盤出《周律疏議》的條文。”
正堂的十六扇雕花門突然發出一陣巨響,然后猛地打開,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七十二名胥吏整齊地分列在兩邊,他們身著統一的黑色官服,神情嚴肅,氣氛凝重。
蕭謹言快步走進正堂,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案頭那堆積如山的卷宗,這些卷宗足有三尺高,顯然是長時間積壓下來的。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本泛黃的田契糾紛卷宗上,他伸手將其抽了出來。
“去年臘月東郊李張氏訴鄰侵地案,為何至今未結?”蕭謹言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在正堂中回蕩。
刑名師爺聽到蕭謹言的質問,臉色一變,連忙出列,躬身回答道:“回大人,原被告皆稱有祖傳地契,且雙方地契所標界限模糊,難以判斷,故拖延至今。”
蕭謹言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個解釋并不滿意。他略作思考,然后果斷下令:“傳本府令,著測繪房攜本府尹新制的《九宮格丈量繩》復勘。”
話音未落,一名胥吏立刻領命而去。蕭謹言隨即抖開卷宗夾帶的繡品,那是一塊精致的方格測繪布,上面繡著精美的牡丹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