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兒倏地掀開銅人后蓋。原來春花爹的三針早被做了手腳——針尾系著肉眼難辨的蠶絲,另一端連著藏在地磚下的水銀囊。她指尖捻起浸過藥液的絲線:"這才是真正的考題。"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她金針輕點銅人足跟。沒有花哨手法,水銀卻如聽詔的臣子般緩緩上行,最終在百會穴凝成顆顫動的銀珠。
針灸之道,講究的并非是力量的強大,而是對穴位的精準認知,就如同認識自己的親人一般熟悉。只見她輕輕一拔針,帶出的水銀宛如流星般墜落,恰好落在了《子午流注圖》的酉時標上,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
隨著這一奇妙的巧合,她緩緩說道:“從今日起,針灸科將由英子執掌,王嬸則擔任副手一職——畢竟,她深知患者的痛苦。”話音落下,暮色漸濃,整個場景都被一層淡淡的陰影所籠罩。
就在這時,那尊原本被放置在角落里的泄密銅人,被人小心翼翼地抬進了內室。這尊銅人一直以來都被視為秘密的象征,而現在,它終于要揭開那隱藏在背后的真相。
李寶兒手持銀簪,小心翼翼地挑開了銅人心俞穴處的暗格。隨著暗格的開啟,一卷寫滿太醫院秘方的絹布展現在眾人眼前。這絹布上的字跡密密麻麻,顯然是經過精心書寫而成。
眾人凝視著這卷絹布,心中都明白,這才是這場比試真正的彩頭。它所蘊含的知識和智慧,無疑是無價之寶。
翌日辰時初刻,八名學徒蒙眼跪坐藥臺前。高致遠將浸過藥汁的綢帶系在他們鼻下,霎時滿室異香浮動。
"第三味!"高致遠銅鑼驟響。
學徒阿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那片狀的藥材,剛一接觸,他便脫口而出:“這貝母!切口有珍珠盤紋,邊緣泛著淡淡的苦菊香……”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急忙改口道:“不!這不是貝母,而是平貝母!苦中帶腥,一定是遼東那邊的貨!”
與此同時,對面的小七正對著一捆黨參發愣,他撓了撓頭,遲疑地說道:“這……這是防風吧?”話音未落,他的額頭就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并不自信。
而在不遠處的陰影里,李寶兒正悠然自得地倚靠著,她的手中把玩著一根銀針,不時地用它輕輕挑起藥屜。
那藥屜里,正隱藏著仁和堂特制的“惑心草”,這可是專門用來測試學徒定力的法寶。
此刻,正值午時,烈日炎炎,八座小巧的丹爐在院子里熊熊燃燒著,冒出縷縷青煙。
春生緊盯著鐵鍋里的白術,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抄起一旁的竹匾,毫不猶豫地將里面的白術揚撒出去。
只聽他高聲喊道:“夫人說過,麩炒白術的時候,一定要見到‘金星’才行!”
果然,隨著白術的揚起,一陣焦香撲鼻而來,點點金芒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在這最后的時刻,學徒二虎竟然將蒲黃炭炒成了一堆灰燼!高致遠見狀,手中的藤條立刻高高揚起,眼看就要狠狠地抽打在二虎的身上。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寶兒突然開口喊道:“且慢!”他的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一道閃電劃破了陰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