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藥香忽然凝滯。李寶兒低頭看著自己露餡的傷口,半晌,輕輕把頭靠在宇文瓊肩上。
“瓊兒。”她聲音悶悶的,卻帶著笑,“等過些時日,我請你吃城南最貴的龍須酥——現在嘛,先幫我把這柴胡碾了吧?”
晨光透過窗欞,將兩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長。曬藥架上,新采的黃蓮在陽光下苦香撲鼻。
傍晚·醫館后院可熱鬧了。
紅燈籠高高掛起,八仙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紅燒鯉魚、清燉羊肉、金黃油亮的燒雞,還有一壇李寶兒特意從城南老酒坊挖出來的十年陳釀。
劉老先生捋著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坐在上首,看著忙前忙后的李寶兒,眼中滿是欣慰。
“師父,您嘗嘗這個!”李寶兒夾了一塊肥嫩的魚腹肉,小心地剔了刺,放進老先生碗里,“張屠戶今早現殺的,鮮著呢!”
劉老先生笑瞇瞇地咬了一口,點頭道:“嗯,火候剛好。”他環顧四周,看著醫館里新掛的“針灸科”“正骨科”“藥膳科”的木牌,感慨道,“寶兒啊,當初老夫只答應教你三個月,沒想到這一留就是大半年……你這丫頭,硬是把個小醫館打理得像模像樣。”
李寶兒眼睛彎成了月牙:“那還不是師父教得好?您看,現在連阿昌都能獨立施針了。”她指了指正在給老先生斟酒的小藥童,“上回他給王嬸扎合谷穴,一針下去,頭疼立消!”
阿昌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師父和寶兒姐教得好……”
劉老先生哈哈大笑,拍了拍阿昌的肩膀:“好好學,以后也能像你寶兒姐一樣獨當一面。”
酒過三巡,李寶兒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藍布包,雙手捧到劉老先生面前。
“師父,這是徒弟的一點心意。”
老先生打開一看,竟是十錠雪白的銀子,整整齊齊碼著,足有一百兩。他連忙推辭:“這怎么行?老夫教你是緣分,哪能收這么多……”
李寶兒按住他的手,難得正經:“師父,您不僅教我醫術,還教我做人。這銀子您必須收下——回家路上雇輛好車,給師娘買幾匹好料子,再給師弟師妹們帶些糖果點心。”她眨眨眼,“要是推辭,我可就哭給您看了!”
劉老先生眼眶微熱,終是嘆了口氣,將銀子收進袖中:“好,好……你這丫頭啊。”
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蕭謹言一襲靛藍長衫踏月而來,手中還提著一個精致的竹編食盒。
“劉老先生。”他拱手行禮,“聽聞您今日啟程,晚輩特來送行。”
李寶兒驚訝地站起來:“你怎么來了?”
蕭謹言微微一笑,將食盒放在桌上:“路過醉仙樓,想起他家的蜜汁火腿是老先生最愛,就帶了一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