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滴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砸在火漆印上時,蕭謹言的心也仿佛被這淚珠砸得粉碎。他緩緩地轉過身去,腳步有些踉蹌地朝著廊下走去,仿佛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站在廊下,他靜靜地凝視著東南官道的方向,那里是他心中所牽掛之人離去的方向。他的目光穿越了層層的晨霧,似乎想要看到那漸行漸遠的身影。
蕭謹言的手不自覺地伸進了衣袖中,摸索著那片銀杏葉。這片銀杏葉是他和那個人之間的信物,每當他摸到這片葉子,就會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灑在城墻上,映照出一片金黃。
在這明亮的光線中,蕭謹言突然看到一只鷹隼從城墻上方掠過,它展開巨大的翅膀,如同一道閃電劃過秋日的晴空,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遠方。
那只鷹隼的離去,讓蕭謹言的心中涌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失落。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已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淌。
第二天,紫宸殿辰時三刻
金鑾殿內,晨曦透過雕花窗欞,如碎金般灑落在御階前,映照出一片肅穆的金輝。
殿內群臣分列兩側,皆垂首靜候,一片莊嚴肅穆。然而,在這往日的早朝上,卻不見那道立于文官之首的蒼勁身影。
蕭謹言手持玉笏,面色凝重,他緩緩地從隊列中走出,衣袍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振動。
每一步都顯得沉穩而堅定,仿佛承載著千鈞之重。終于,他站定在御階之下,聲音低沉而清晰地響起:“陛下,臣有本奏。”
獨孤帝高坐龍椅之上,他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蕭謹言身上。
那是一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他的聲音平靜而淡漠,緩緩說道:“講。”
蕭謹言躬身一禮,然后挺直身子,他的目光徑直望向御座上的獨孤帝,毫無畏懼之色。
他的聲音依舊沉穩,緩緩說道:“昨夜,宇文太宰已悄然離京,未曾驚動任何人,亦未與他的兒女們告別。”
殿內原本喧鬧的氣氛瞬間凝固,群臣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低聲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安靜感到有些詫異。
獨孤帝坐在龍椅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示出他內心的一絲不悅。
他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龍椅的扶手上敲擊了一下,這輕微的聲響卻如同驚雷一般,在寂靜的大殿中回蕩。
剎那間,殿內的嘈雜聲戛然而止,群臣們都屏息凝神,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