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曾經怨恨的日日夜夜,父母又何嘗不是在承受著骨肉分離的痛苦呢?
宇文瓊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那把黃銅鑰匙,思緒漸漸地飄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父親總是耐心地教她認識各種草藥,告訴她每種草藥的功效和用途。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總是嫌藥味太苦澀,不愿意喝。父親就會笑著對她說:“瓊兒啊,這世上還有比藥更苦的東西呢,那就是無能為力的滋味。”
如今,宇文瓊終于明白了父親這句話的深意。父親選擇遠走他鄉,就是為了不讓她陷入那種無能為力的境地啊!
而讓她鉆研醫術,恐怕不僅僅是字面意思那么簡單……
“蕭謹言……”宇文瓊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聲音仿佛被窗外的雨聲淹沒。她的目光凝視著手中的信箋,上面的字跡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她仍然能夠清晰地辨認出那是父親的筆跡。
宇文瓊的丈夫的兄長,也就是蕭謹言,一向為人低調,在朝中擔任宰相一職。她從未想過,這個看似平凡的人竟然是父親暗中安排的后手。
這盤棋局,父親究竟謀劃了多久?宇文瓊不禁陷入了沉思。
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雨點打在窗欞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宇文瓊將信緊緊地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父母的溫暖,離他們更近一些。
她想起了嶺南的桂花,那淡雅的香氣,是否也隨著這細密的雨絲飄到了這里呢?
母親在曬茶的時候,是否也會像她思念父母一樣,思念著遠方的女兒呢?
“姑娘……”青杏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宇文瓊回過神來,見青杏端著茶點走了進來。青杏一眼看到宇文瓊淚流滿面,手中的盤子差點就掉落在地,“姑娘,您這是怎么了?”
宇文瓊連忙拭去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平靜:“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去請莫七爺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青杏應了一聲,匆匆退下。宇文瓊看著手中的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它放在燭火上點燃。
火舌迅速舔舐著信紙,轉眼間,信就化為了灰燼。
在火舌吞噬信紙的瞬間,宇文瓊仿佛看到了父親的身影在燭光中若隱若現。
他微笑著看著她,那是她熟悉的笑容,那個教她讀詩寫字、帶她賞花采藥的爹爹,從未真正離開過她。
“爹爹,女兒明白了。”她在心中默默念道,仿佛這句話已經在她心底回響了無數遍。這醫術,她定會用心鉆研,絕不辜負爹爹的期望。
而這棋局,就如同人生一般,充滿了未知和變數,她也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去走下去。
雨幕如絲,紛紛揚揚地灑落,打濕了她的衣裳,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心境。
醉仙樓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那微弱的光芒在青石板上投下飄忽的光影,仿佛是她內心深處的思緒,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然而,宇文瓊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她凝視著那雨幕中的燈籠,就像是在凝視著自己的未來。
無論前方道路如何崎嶇,她都決心要勇敢地面對,用自己的雙手去書寫屬于她的人生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