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當她發現獨孤明獨自坐在房間的黑暗中,那雙曾經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如今黯淡無光時,她的心像被利刃刺穿。
這位大周皇子,為了人族的子民而擋下毒箭的英雄,如今卻因為當時的傷勢而失去了視力。
"寶兒?"獨孤明的聲音從檢查床上傳來,他的手在空中摸索著,"情況如何?"
李寶兒快步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寬厚溫暖,卻因為看不見而顯得格外無助。
她深吸一口氣:"我找到原因了。你的眼睛本身沒有問題,是箭傷留下的碎骨壓迫了視神經。
獨孤明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寶兒,你實話告訴我,我的眼睛...真的沒救了嗎?"
燭光照亮他臉上的絕望與不甘。李寶兒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她知道風險有多大——沒有無菌手術室,沒有精密儀器,甚至沒有合適的麻醉劑。但看著這個為子民失去光明的男人,她下定了決心。
"有辦法,"她深吸一口氣,"但不是這里的醫術,是我家鄉的方法。很危險,但如果成功..."
獨孤明的手指收緊:"幾成把握?"
"五成。"她說了謊。實際上,在這種條件下,成功率可能連三成都不到。
獨孤明沉默良久,突然笑了:"比我想象的高。何時開始?"
"在等兩天,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李寶兒已經在大腦里列好了清單:高度酒可以代替消毒酒精,繡花針和頭發絲可以制作簡易縫合線,最困難的是如何制造一個放大裝置來操作精細的視神經...
三日后,青山鎮一家偏僻客棧的后院里,李寶兒完成了最后的準備。
她用銅鏡和清水制作了簡易的無影燈,將繡花針在烈酒中浸泡消毒,最關鍵的是一塊從鎮上學堂借來的水晶,經過打磨可以充當放大鏡使用。
"你確定要這么做?"蕭謹言——李寶兒的夫君,靠在門框上問道。這位總是帶著沉穩笑容的年輕宰相,此刻臉上寫滿擔憂。
李寶兒正在用沸水煮燙手術器械:"這是唯一的機會。"
"如果失敗了呢?"
"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獨孤明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他已脫去上衣,躺在臨時鋪就的干凈布單上,胸膛隨著呼吸平穩起伏,仿佛即將面對的不是一場可能致命的手術。
李寶兒的手微微發抖。她不是沒有做過手術,但在這種原始條件下進行視神經減壓術...她深吸一口氣,將烈酒倒在手上消毒。
"開始吧。"
沒有麻醉,李寶兒只能用自制的草藥麻醉劑減輕獨孤明的痛苦。
當她的手術刀劃開他眼周的皮膚時,獨孤明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但他咬住事先準備的木棍,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汗水順著李寶兒的額頭滑落。水晶放大鏡的倍率不夠,她必須極度靠近傷口,幾乎能感受到獨孤明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