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手將綢帶重新覆上雙眼,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它從未被取下過。
綢帶遮蔽了銳利的視線,卻為他增添了一層神秘莫測的迷霧,更顯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孔深沉如淵。
“謹言,”獨孤明轉向蕭謹言,“這幾日朝堂之上,那些跳梁小丑,可都看清了?”
蕭謹言立刻躬身,遞上一份密折,聲音帶著壓抑的冷意:“殿下明鑒!二皇子獨孤弘見您‘病重’,愈發肆無忌憚。
他以“國本動搖”這樣聳人聽聞的理由,聯合了戶部尚書錢敏中、禮部侍郎孫文遠、京畿衛戍副統領趙虎等十三名核心官員,接二連三地向陛下上書,言辭懇切地懇請陛下立他為“監國太子”。
這一系列舉動看似是出于對國家穩定的擔憂,但實際上卻是步步緊逼,毫不掩飾其野心。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暗中相互串聯,試圖拉攏原本保持中立的兵部侍郎王煥,以擴大自己的勢力范圍。
而更為驚人的是,他們已經開始秘密調動部分京畿衛戍的兵馬,并悄悄替換關鍵位置的將領,顯然是在為下一步的行動做準備。
與此同時,太醫院院判張德海也頻繁地與他們接觸,其目的恐怕不只是簡單的交流,很可能也涉及到這場權力斗爭的某些環節。
頻繁出入二皇子府,行蹤詭秘。據暗線回報,他們似乎還在暗中接觸……三皇子的人。”
“三哥?”獨孤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來孤這二哥,胃口不小,手段卻還不夠狠辣。連個‘盟友’都選得如此搖擺不定,還想覬覦大位?”
他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擊,發出規律的篤篤聲,“名單收好。讓他們繼續唱戲,唱得越大聲越好。等孤‘病入膏肓’的消息傳出去,看看還有多少沉渣會浮上來。”
借著夜色與蕭謹言的周密安排,獨孤明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守衛森嚴的皇宮深處。
紫宸殿側殿的書房內,燈火通明,卻只映照著一對父子。
大周天子獨孤帝,年近六旬,兩鬢微霜,身著常服,正端坐在御案后批閱奏章,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與深沉。
他抬眼看向被內侍引進來、依舊覆著綢帶的兒子,眼神復雜,有擔憂,有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兒臣獨孤明,叩見父皇。”獨孤明依禮參拜,動作間帶著大病初愈的些許虛浮感,恰到好處。
“起來吧,明兒。”獨孤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他放下朱筆,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條綢帶,“聽說你傷得不輕?連眼睛都……”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語中的沉重,壓得殿內空氣一滯。
獨孤明起身,并未立刻回答眼睛的問題,反而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穿越烽煙的沉凝:“父皇,北境封印之地,神族異動已平。兒臣與蕭氏兄弟、李寶兒姑娘等人,傾盡全力,終將其重新鎮壓于混沌之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