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銀票不會露出一絲痕跡,她還特意調整了一下銅錢的位置,讓它們將銀票完全覆蓋住。做完這一切后,她才輕輕地合上了木匣的蓋子,仿佛完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任務。
做完這些,她又從懷里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用鎮紙小心地壓在師父每日必讀的《本草綱目》
信紙上墨跡清晰,她寫著:“師父尊鑒:徒兒寶兒此次義診,見師父與師兄不辭辛勞,仁心濟世,深為感佩。奈何耗用館內藥材諸多,心下難安。些許銀錢,不足償藥資之萬一,惟愿略減師父辛勞,亦表寶兒感激之情于萬一。萬望保重身體,徒兒寶兒叩首。”
她沒有署名,只簡單落了“徒兒”二字。
最后,她緩緩地轉動著身體,目光如流水般輕柔地掃過這間簡陋的堂屋。
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她成長的氣息,那些熟悉的藥柜、被歲月磨光的搗藥臼,仿佛都在默默地訴說著她曾經的故事。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和敬意,這些平凡而又珍貴的物品見證了她從一個懵懂的少女成長為一名醫術精湛的大夫的歷程。
她輕輕地吹滅了那盞昏黃的油燈,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但月光卻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銀白的光斑。
她借著微弱的月光,腳步輕盈地走出院子,仿佛生怕驚醒了這片沉睡的寧靜。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融入了那沉沉的夜色之中,宛如夜空中的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然而,那封被壓在樹下的信和匣子里的銀票,卻靜靜地躺在那里,宛如兩顆孤獨的星辰,默默地訴說著她未曾說出口的感激與牽掛。
果然,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依然有人不時地前來詢問:“那位太醫署的蕭大夫什么時候會來坐診啊?”“英子姑娘的美容針還做不做呀?”這些問題如同一陣陣溫暖的春風,吹拂過李寶兒的心田,讓她深感欣慰。
同時,這些問題也像一把把火炬,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讓她更加堅定了要在醫學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的決心。
她知道,無論前方道路如何崎嶇,她都不會停下腳步,因為她肩負著太多人的期待和信任。
第二天,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肖家村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青紗里,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
李寶兒提著一個不小的包袱,踩著露水打濕的田間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村頭那棵老槐樹下的院子走去。越走近,心跳得越快,混合著近鄉情怯的激動。
院門虛掩著,還是老樣子。她輕輕推開,木門發出熟悉的“吱呀”聲。
院子里,奶奶王杏花正佝僂著腰,在灶房門口的小凳子上摘著豆角,花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聽到門響,她抬起頭,瞇著有些昏花的眼睛望過來,手里的豆角掉進了盆里。
“奶奶!”李寶兒聲音帶著哽咽,快步走了進去。
王杏花愣了一瞬,隨即臉上像綻開了一朵菊花,皺紋里都堆滿了驚喜:“哎呦!我的寶兒!是我的寶兒回來了?!”她慌忙站起身,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似乎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