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多說，但這句話仿佛給有些沉悶的后廚注入了一絲暖流。眾人看著夫人沉靜而堅定的面容，心里莫名地踏實了幾分。
又稍作停留，問了問新米儲備和油鹽醬醋的消耗情況，李寶兒才帶著小翠離開了后廚。
這一圈走下來，她不僅核實了生意狀況，更摸到了“人”的脈搏，那個“外燴年夜飯”的計劃，在她心中已然成型，并且找到了可以倚靠和激勵的執行者。
轉了一圈之后，李寶兒又回到了前堂，她面無表情地對周掌柜說道：“把近三個月的賬本拿過來給我看看。”
周掌柜一聽，立刻滿臉堆笑地應道：“是，是，夫人，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您來查看呢。”說著，他連忙從柜臺們呈遞給了李寶兒。
李寶兒接過賬簿后，便將它們放在柜臺上，然后一頁一頁地仔細翻看了起來。這些賬簿上的字寫得十分工整，而且每一筆收支都記錄得非常詳細。
從賬面上看，正如周掌柜之前所說的那樣，生意確實是一天比一天清淡，每日的流水銀錢數字都在緩緩下降。
李寶兒仔細查看了采買支出、伙計工錢以及日常開銷等各項費用，發現每一筆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含糊之處。
而且，這些數字之間的勾稽關系也都處理得非常恰當，乍一看，并沒有什么明顯的紕漏。
李寶兒看完之后，緩緩合上了賬本，然后用指尖輕輕地在封皮上點了點。
賬面上看起來確實沒有什么大的問題，生意清淡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然而，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卻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賬目做得實在是太過平順了，就好像是被人精心整理過一樣，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她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吧？畢竟，周掌柜在店里已經工作了很長時間，一直都表現得非常忠誠可靠。
而且，他對店里的業務也非常熟悉，應該不會在賬目上動手腳才對。
“賬目我大致看了，”李寶兒抬起頭，神色平靜，“年底了，生意清淡些也尋常。只是伙計們的工錢、年底的紅包，都需按時足額發放，不可怠慢了。”
周掌柜連連躬身：“夫人放心，小的都省得，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李寶兒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帶著小翠起身離開。走出飯館，冷風一吹，她微微蹙眉。那賬本……太干凈了，干凈得仿佛特意擦拭過一般。
看來，年后還得找個由頭，讓府里賬房再來仔細核對一番才行。
從如意飯館回來后，李寶兒靜靜地坐在書房里，手指無意識地輕叩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