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長安啊!”
風塵仆仆的一行人馬,勒停于長安城的城門,此時盧十四淚如雨下,當即跪倒在地。
一旁的郭元正也沒好到哪里去,當他從長安的城門中走出,遠赴西域的時候,還只是十八九歲的少年,而如今幾十多年過去,他已經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了。
二人年齡雖然相差七八歲,但幾乎是同批次去的西域,而當初與他一起前往西域的少年,大多都戰死在了那里,現在只剩下幾封染血的家書了陪著他一起回到長安。
“郭施主,盧施主,莫要太過傷心!”法界大師作揖安慰道。
其實在他的眼睛里,同樣有淚光閃爍,說起來,他離開長安的時間可是比盧十四還要長。
“大師,林司馬,還請暫且到驛站歇息,本官這就進宮奏于陛下,諸位就且先在驛站等消息吧!”李晟將他們帶到驛站安置,然后告辭前往皇宮匯報。
“司馬大人,您說陛下會召見咱們么?”目送李晟遠去,盧十四看著林昊問道,他對于能面見天子充滿期待。
“大師是肯定能見得著的,我們么!”林昊一臉篤定的說道:“也一定行!
其實林昊知道,如果沒有他的超凡能力,想要見到德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剛剛登基的唐德宗,聽聞西域有消息傳來,肯定會馬上召見,那時候他還有中興大唐的雄心,而如今唐德宗,雄心壯志怕是早就消磨殆盡了。
十多年前,當唐德宗剛即位的時候,儼然一代中興之主的模樣,對內選擇親信朝臣,從而疏遠宦官,接受宰相楊炎的建議實施兩稅法。
同時致力于削除自從安史之亂后,越來越壯大的藩鎮勢力。
對外部分接受名相李泌“北和回紇,南通云南,西結大食、天竺”以對抗吐蕃的建議,屢次擊敗吐蕃大軍,成功扭轉了對吐蕃的戰略劣勢。
可以說,如果劇情按照這個方向繼續發展,大唐中興有望。
不過,也只是有望而已,因為更深層次的矛盾沒有解決,中興的結果也不過是盛極而衰罷了。
比如削減藩鎮勢力這個根本矛盾,在建中二年(781年),成德節度使李寶臣死,其子李惟岳要求德宗任他為新任成德節度使,繼承父親。
如此削減藩鎮勢力的機會,德宗如何能放過,更何況對方如此囂張的態度,自然拒絕他的要求。
于是李惟岳聯同魏博節度使田悅、淄青節度使李正己,及山南東道節度使梁崇義一同舉兵謀反。
而德宗隨即命幽州留守朱滔、淮西節度使李希烈等平亂。
最初效忠唐中央的軍隊處于上風,李正己謀反后不久病故,其子李納續領淄青軍,但被圍困。
梁崇義被李希烈打敗自殺,李惟岳部下王武俊叛變,殺掉李惟岳向中央請降,四鎮中只有魏博的田悅仍在對抗中央,但已孤掌難鳴。
但就在這時候,王武俊、朱滔二人率兵救援魏博田悅、淄青李納,田悅等得以恢復元氣,隨后李希烈謀反,于是藩鎮之禍愈演愈烈。
等到建中四年的時候,涇原節度使姚令言率五千士卒抵達長安。
當時涇原士卒離開駐地,大多帶著家中子弟,希望到長安后能得到朝廷的優厚賞賜,結果一直到離開長安城都一無所得。
德宗吸取之前的教訓,只要對方不明著造反,安撫一下總比謀反的好。
于是下詔命令京兆尹王翃犒賞軍隊,結果京兆尹王翔,只賞賜了粗茶淡飯。
而士兵們見狀十分憤怒,隨即發動兵變,將德宗趕出長安,前往奉天避難。
經此一事,德宗皇帝的雄心漸漸熄滅,開始委任宦官為禁軍統帥,并在全國范圍內增收間架、茶葉等雜稅,導致民怨日深。
其對藩鎮多是姑息策略,使藩鎮的勢力日漸增強,錯失了中興大唐的好機會。
如果他當時的處置更靈活一點,或許大唐境內的藩鎮已經被平息。
如果他沒有因為早年間,跟回紇可汗見面時候不愉快而不肯聯合回紇的話,或許通往西域的道路已經重新被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