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云嬋臉色漸漸緩和了過來,她甚至一臉促狹地好奇道。
“話說,嬋兒你昨晚夢到侯爺怎么你了”
“聽起來好可怕的樣子。”
云嬋臉色騰地一下就紅了。
一把推開她湊過來的臉龐,嘴硬道。
“才沒有你不要胡說”
說著,忙不迭起身梳洗打扮去了。
時辰差不多了,該輪值了。
由于昨晚沒睡好,又因為那個夢的緣故,讓少女神思有些混亂。
所以當云嬋輕盈著腳步,匆匆趕過去的時候,時間終究還是晚了一些。
只是讓云嬋有些意外的是,與她對班輪值的那兇惡之人,竟難得沒有對自己露出橫眉冷對的惱怒目光。
反倒是漲紅著臉,小聲交代一聲。
“這里交交給你了。”
然后就低著頭腳步慌亂地跑了。
云嬋有些不明所以。
可隨著她腳步的漸進,她頓時就知道因為什么了。
一瞬間,昨晚那個模糊卻荒唐的夢境,頓時重新浮現在她原本單純的腦海中。
云嬋攪動著手中的絲帕,緊咬薄唇,努力抑制著自己體內漸漸萌生的異樣。
只是饒是同是女子,云嬋還是忍不住承認。
虞夫人的聲音,真好聽
墻里開花,墻外芬芳。
虞璇璣半瞇著眼眸仰望著頭頂嶄新的帷幔,似乎在努力分辨著帷幔的顏色。
只是它晃來晃去,總是讓人瞧不太仔細。
虞璇璣有些分辨不出。
又或者此時的她心思根本不在那精致華貴的帷幔之上。
她又開始走神了。
秘境那些年,她總是喜歡用這種放空自己的方式,打發那孤寂且漫長的時間。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或許就過去了一天,又或是兩天
她也不知道。
因為這種模糊了感知的過程,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許久。
時間在這個過程中,好像完全沒有了意義。
可現在卻是有些不同。
因為相較于那無盡的空虛與寂寞,虞璇璣感受到了一股過去從未感受過的充實。
讓她近乎本能地擁抱住這份溫暖到近乎灼熱的充實。
并且心甘情愿地隕滅、融化進這份灼熱之中。
宛如狂熱的信徒在向神明完成一場燃燒自我的獻祭。
等到一切焚燒殆盡。
虞璇璣感覺自己也仿佛在這場獻祭的余燼中,獲得了新生。
她舒展著軀體,恍惚中仿佛化身一葉孤舟,置身于大海之上。
洶涌而來的海浪,推搡著她向岸邊退去。
可回潮卻又將她帶了回去。
如此不厭其煩地來回往復,一波接一波。
好像沒有終點,沒有盡頭一般。
漸漸的,虞璇璣感覺到了一些疲憊,也感覺到了一些無奈。
索性放任自流起來。
飄到哪兒算哪兒吧。
眼神再次空洞起來的虞璇璣,忽然想到當年大禪寺那位佛女路過北固宗,坐而講經時說過。
這人世間就像是一片無邊苦海。
世人爭渡、爭渡,但真能到達彼岸的,又有幾人
苦海,苦嗎
對于曾經的虞璇璣而言,自然是苦的。
可在現在的虞璇璣看來,苦海可能是甜的,可能是咸的,卻唯獨沒有感覺到曾經的苦意。
至于說佛女口中那似乎遙不可及的彼岸,更是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觸及
風大浪急。
彼岸便仿佛就在眼前。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登上彼岸的虞璇璣,終于獲得一份解脫的機緣。
總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帷幔,也漸漸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