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虞璇璣已經沒有力氣去分辨它的顏色。
緩緩闔上那雙嫵媚多情的眸子,將內里要盈溢而出的水光,無情地禁錮其中。
虞璇璣習慣性的蜷縮起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偎進身邊男子的懷中。
可在感受到對方似乎依舊那般精神抖擻和鋒芒畢露后,她不免有些害怕地向后縮了縮。
“郎君你不累嗎”
韓紹莞爾一笑。
“去歲,本侯帶著將士橫掃草原諸部,行一路,殺一路。”
“日不停,夜不休,延綿月余。”
“你覺得就憑你,能讓本侯感覺到累嗎”
說著,不輕不重的在她身上捏了一把。
引得虞璇璣嬌嗔著哼了一聲。
不過聽到韓紹這話,原本已經疲憊不堪的虞璇璣,卻是漸漸生出幾分精神。
在鎮遼城冠軍侯府的那些天,她聽侯府那些女侍說過一些韓紹在戰場上的事。
只是那些女侍大多也只是道聽途說,而且主要講的也是她們大娘子當初是怎么跟著侯爺出生入死的。
虞璇璣不傻。
知道那些女侍是在提醒自己這個妾室,要謹記身份。
對此,虞璇璣頗為無奈,她并不想去爭什么、搶什么。
只想好好珍惜這次真正活著的機會,盡心侍奉郎君。
但也不想平白給自己添堵。
所以虞璇璣聽了幾次,便不大樂意聽了。
只是此時見韓紹無意提到這個,她卻是再次生出幾分興趣。
“郎君能詳細講一講嗎”
對于虞璇璣而言。
雖然兩人開始的太過突然。
但他畢竟是自己要侍奉一生的男子。
能每多了解一點他的過去,對于她而言都彌足珍貴。
看著虞璇璣小心中帶著幾分渴求的樣子,韓紹有些好笑道。
“這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除了單獨撇開了公孫辛夷的那段過往。
韓紹直接將去年那場慘烈大戰,在她面前娓娓道來。
甚至就連剛開始他們一行人被蠻族大軍攆狗一般,追得到處逃的狼狽模樣,都沒有絲毫隱瞞。
聽得虞璇璣心神一陣起伏。
既為韓紹當時的險死還生,宛如感同身受般揪心。
也為那些疆場廝殺的殘酷而震驚。
當聽到將士們高呼吾家在南,不可面北而死發起決死沖鋒時,饒是她一介女子身也為之生出幾分熱血。
當聽到那些女子面對重圍絕境,悲聲泣呼良人且歸時,她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就這樣,她聽了許久許久。
從戰場潰逃到馬踏草原諸部,確實跟韓紹說的一樣,一路行,一路殺
韓紹絲毫沒有避諱地跟她說,“現在很多人,都在稱呼我為韓人屠,你覺得呢”
對于這個稱呼,韓紹覺得很貼切。
因為他如今這個徹侯之位,本就是用堆積成山的無邊尸骨生生堆砌出來的。
虞璇璣聞言,終于從韓紹的講述中收回了心神。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此時寢臥的外間竟然已經天光大亮。
很明顯時間已經不早了。
沒有直接回答韓紹的問題,反倒是忽然小聲問道。
“郎君,這么晚還不起身,不會耽誤正事嗎”
韓紹一愣,隨后笑道。
“這幾日都無甚要事,可以陪你幾日。”
虞璇璣聞言,有些擔心,又有些欣喜。
而后猶豫一下,輕咬薄唇,附耳在韓紹耳邊呢喃道。
“妾身尚能承恩,郎君還在等什么”
聽聞這話的韓紹,哪能不知道她這是在用實際行動來回答剛剛他的問題。
什么人屠罵名,她不在乎。
甚至愿意用此身溫柔,來化解韓紹這一身的殺意、戾氣與血腥。
這一刻,韓紹第一次真正對身邊這個女子,生出幾分觸動。
看著她眉宇的倦意,韓紹笑笑,拒絕道。
“算了吧,昨晚你怕是累壞了,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