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眼前這座冠軍侯府……
她更是從來沒有抱有過任何期望。
神都貴女皆言這些邊地武夫,性情粗鄙,殺氣深重。
折辱女子的手段,也極為酷烈。
尋常女子落在他們手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不成人樣。
自己有些修為在身,雖然不至于這般凄慘,可想來也不會太過好過。
只求……只求他能輕些、快些……
想到臨行前相府那些嬤嬤傳授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女子心中嘆息一聲。
嬤嬤們口中的‘忍耐’,她自問能夠做到。
可那曲意逢迎四字,她卻是怎么也學不會。
女子望著腳下的門檻,很是克制了一番心中的畏懼,才一步踏實。
‘沒有回頭路了……’
……
侯府之中,庭院深深。
與神都丞相府肯定是沒法比。
新婦入府,來得如此突然。
連韓紹都有些措手不及,就更別說這侯府中人了。
好在中行固處置得當,轉眼便安排好了一些。
有腳下喜慶紅毯引路,韓紹自然順順當當地帶著身邊的上官氏進了一處偏院。
“見……見過君侯。”
“見過上官夫人。”
臨時抽調過來的府中女侍,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慌亂。
韓紹也沒有怪罪。
只是對身邊的上官氏道。
“這些女侍你先用著,要是用得不順手再換。”
說完之后,韓紹擺擺手,便讓這些有些手足無措的先行下去。
省得她們難受,自己看得也難受。
只是這樣一來,這偏院寢臥之中便只剩他們這一對陌生男女獨處其中,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韓紹就近倚著身后的床榻坐下,正猶豫著怎么開口,問一問她的情況。
卻見上官氏緩緩揭開那副一直遮在面上的面紗。
玉面瓊鼻、一點朱唇。
上官鼎那老貨確實沒有糊弄他,的確頗有絕色。
只是剛剛從涂山妃璇那里回來的韓紹,此時多少有些審美疲勞。
所以眼神從始至終都很平淡。
上官氏微微蹙眉。
“君侯對妾……不甚滿意”
韓紹聞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說他對女色不感興趣吧,多少有些虛偽。
可要坦言說上一句,老子剛剛見過一個比你更好的,又有傷人。
于是只能岔開話題,隨口道。
“世間女子皆喜嫣紅、粉黛之色,你怎么一身玄色”
眼前這上官氏一身黑裙,雖襯得其本就白皙的肌膚越發白皙,可無奈這女子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表情。
這一身黑裙倒顯得有些死氣沉沉了。
而他這一句本是轉移話題的隨口之言,落在上官氏耳中,卻讓她聽出了別樣的意味。
一陣若有所思之后,上官氏望著外間明亮的天色,心中嘆息一聲。
‘何至猴急至斯’
抬眼望了倚在床榻上的韓紹一陣,上官氏神色怔愣。
老實說,單論皮相來說,眼前這男子確實不凡。
除了眉宇間透露出來的眼神,有些太過鋒銳,仿佛能夠直透人心。
其言語、儀態,不但和她印象中粗鄙武夫大相徑庭。
更與傳言中的人屠名聲,似乎根本扯不上關聯。
可上官氏出身丞相府,見多了這世上的腌臜事,也見慣了這世間的人面獸心之輩。
所以這一副精致皮囊并沒有讓她心中安慰,反倒是越發畏懼。
只是事已至此,她還有選擇嗎
念頭倏忽轉過后,上官氏終于放棄了掙扎。
隨后緩緩轉身走到寢臥門前,在門外值守女侍錯愕的眼神中,輕輕闔上門扉。
‘你關門做什么’
韓紹同樣不解。
不過仔細一想,幽州苦寒,到底不比神都宜人。
而女子天生畏寒,可能是受不了這門外的北地寒風。
所以也沒有多想,便道。
“待會兒本侯讓人在房中替你添些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