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有露出什么不滿。
她只為自己感到悲哀。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如果對上官鼎還有些許敬畏,或許自己還能安享些許安寧。
可如果連這點敬畏都沒有,怕是自己心中僅存的那點奢望,也是妄念。
不過好在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罷了,一件尋常物件,供人賞玩的玩物,又何須考慮太多……’
女子從韓紹身上收回目光,落在腳下的喜慶紅毯上,黑色面紗的嘴角泛起一抹似是自嘲的嘲諷。
“妾一路遠行,有些疲乏。”
“先行入府,如何”
韓紹聞言,也不拒絕。
下了車攆后,便攙扶著女子下攆。
四周百姓喧鬧賀喜,兩人就這么沉默無言地踏著喜慶紅毯一步步往侯府內走去。
只是就在即將踏入侯府的那一刻,女子卻是腳步一頓。
望著眼前的侯府正門,驀然說道。
“妾……該走側門。”
妾室是沒資格走正門的。
別說是正門了,有些妾室連過一過側門都是奢望。
只能于后門悄然入府,卑微低賤。
韓紹哂笑。
“本侯納妾正大光明,何以正門不走,偏走側門”
女子沉默片刻,然后道。
“這不合禮法。”
韓紹搖頭。
“丞相府的禮法,管不到本侯頭上。”
女子終于再一次扭頭望向韓紹,微微蹙眉。
這一刻的韓紹,讓她感覺有些太狂妄了。
而人若癲狂,必陷無知無妄。
日后難逃覆滅之劫。
她倒不是真的關心眼前這個即將占有自己的男子。
她只是擔心他覆滅、遭劫之后,自己的下場。
畢竟作為一個女子而言,成為一個人的玩物和成為很多的玩物,差別是很大的。
如果前者只是煎熬的話,后者卻是地獄。
就好似去年歲末和今年歲中神都覆滅的那幾個真仙家族。
在族中男子盡數死絕后,那些昔日貴女的下場,不問可知。
女子神色猶豫了一陣,本想規勸一二。
可看著眼前那俊俏面龐上的銳利眼神,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更何況能夠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而入,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不愿意呢
人活一口氣、一張臉、一個念想……
當有機會實現這些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忽略掉很多本該謹記于心的顧忌、擔心和恐懼。
‘罷了,若真有那一日,大不了隨他一死便是……’
心中念頭一生,女子不再堅持。
“那便走吧。”
說著,蓮步重啟,隨著韓紹一步步向侯府正門走去。
可她沒有想到兩人這執手而行間,卻聽身邊這人忽然語帶歉意地道了一句。
“你來得倉促,什么都沒來得及準備,委屈你了。”
雖說這女子是上官鼎強行塞給自己的,但既然進了他的家門,該有的態度還是要表明一下的。
聽到韓紹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女子分不清真假。
卻還是忍不住在心中一股莫名的暖流。
至于說委屈
這倒是沒有。
畢竟從踏出神都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抱有什么希望。
自然也就談不上什么委屈。
反倒是韓紹一連串的舉動,讓她有些帶來了幾分意外與不知所措的慌亂。
“君侯客氣了。”
定了定心神后,女子道了一聲謝。
正欲隨韓紹一同踏過那道并不高的門檻,卻聽韓紹道。
“跨過這道門,就是一家人。”
“以后這樣的話,不要說了。”
“本侯不喜歡。”
女子聞言,心中莫名一顫。
似是刺痛了一下,又隱隱酸脹。
‘家妾還有家嗎’當母族被屠,生母被杖斃的那一刻,自己就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