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紹冷哼。“上三境肆意出手,因果纏身,必遭天譴。”
“旁人不敢做的事情,就你不怕死”
馮參聞言,想說‘天譴不是管不到我們頭上嗎’
可撞上韓紹冰冷的眼神,頓時將所有的話咽了下去。
君侯之前告誡過他們。
有些隱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暴露分毫。
否則就是取死之道。
只是這夯貨就是這么個性子,就連韓紹有時也有些無奈。
將目光從馮參身上收了回來后,韓紹喚道。
“臺吉。”
歸義奴兒軍的統領臺吉,策馬而至。
而后摘下兜鍪,快速翻身下馬,也不顧地上馬蹄踩踏出的泥濘,匍匐而至。
“主人,臺吉在。”
韓紹垂眼望了一眼眼前這蠻奴。
這一年來,這蠻奴身量長了不少,頭頂的髡發也已經長出,結成了雍人慣用的發髻。
再加上那一身鎮遼黑甲。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怕只會將他當成尋常從軍的雍人良家子、少年郎,而不是卑賤的蠻奴。
唯有在韓紹面前,他依舊是當初的模樣。
這讓韓紹十分滿意。
“起來吧。”
韓紹微微頷首,吩咐道。
“帶上你的人去督戰,該怎么做,不用本侯教你吧”
先前冠軍城一戰,臺吉麾下的歸義軍只算是打了打下手,掙到了一些苦勞。
這讓臺吉很是自責、懊惱。
如今終于得到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臺吉自然極為興奮。
兇猛且忠誠的獵犬,除了替主人狩獵外,還要能替主人牧羊。
而眼下那些罪奴就是主人蓄養的羔羊。
“主人放心,臺吉明白。”
臺吉這話說著,舔了舔嘴角,略顯猙獰地笑道。
“沒用的羔羊,不值得浪費主人的資糧。”
韓紹沒有反駁他的話,隨意地擺了擺手。
“去吧。”
“正好本侯也看看那些罪奴的成色。”
……
一路奔襲而至的鎮遼鐵騎,就這么肆無忌憚地在城外寒風中,原地休整。
而那些各部族殘存下來的罪奴,在簡單食用過一些肉食,恢復了幾分體力后,便被臺吉麾下的兩千歸義奴兒驅趕著向著龍城的方向沖去。
好在雍人沒有收走他們的甲兵與戰馬,否則的話,他們寧愿嘩變也不愿意動彈。
畢竟如果左右都是死的話,死在那些雍人魔鬼手里,總好過同族相殘、死在自己人手里。
只是望著那高聳、堅固的城墻,以及城頭那些與自己同出一源的同族,那些罪奴還是面色慘白,腳步遲緩。
而眼看這一幕的臺吉冷笑一聲,張口便道。
“十息百步,凡落后者皆斬!”
這聲冷酷無情的話語出口,眼看那些罪奴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
臺吉小聲咒罵一聲。
‘這些骯臟的豬玀——’
身邊早已被馴化的兩千歸義奴兒,不但沒有對臺吉這般形容曾經的同族生出任何異樣的情緒,反而露出幾分頗為認同的表情。
見臺吉輕輕擺了擺手,瞬間會意的他們,懸于馬側的弓矢已經入手。
“遲進者,死!”
一陣整齊劃一的冷喝。
隨后便是一陣冰冷的箭雨,向著落在最后方的罪奴瓢潑而下。
箭矢入肉,發出慘嚎陣陣。
有罪奴憤怒且仇恨地扭頭往身后那些歸義奴兒看去。
可望著那一張張冰冷無情的面孔,再看到那歸義奴兒后方的雍人魔鬼,他們終究只能將這股按捺在心中,悶頭向著前方高聳的城墻沖去。
面對這樣的目光,歸義奴兒們渾不在意,更早已忘了他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眼神。
他們只知道他們是歸義軍,是主人最忠誠的獵犬。
余者,皆不重要。
……
韓紹在一眾鎮遼將領的簇擁下,遠遠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