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早已準備好的女侍、奴仆魚貫而入,替所有人奉上茶點。
直接將本該肅穆的議事堂當成了早茶會。
在韓紹的稍加引導下,武人們很快便講起了此戰諸多英烈勇悍之事。
文吏們聞之,仿佛自己也置身戰場,忍不住血脈噴張,擊節而嘆。
隨后也被這股刻意營造的氛圍所感染,漸漸開始講起自己處理諸多民事的點點滴滴。
說到有趣之事時,滿堂大笑。
說到頭疼之事時,不少武人也是不禁眉頭蹙起,深感為難。
再說到某些百姓悲歡,更是隨之感嘆。
“今日方知這戰場之外,亦是不易!”
有武人感慨嘆息。
隨之便有文吏搖頭苦笑。
“吾等終日伏于案牘,過去總當這戰場之上盡是男兒逞威,大丈夫意氣。”
“卻不知那刀氣、殘尸遍地的慘烈與悲戚!”
說著,主動起身以茶代酒,躬身禮敬。
“無有諸君奮死,焉有吾等在后方之安然”
“以茶代酒,諸君且受我一敬!”
對面武人一懵,趕忙起身回禮。
原本在這些武人口中淡出鳥來的茶水入口,卻醇如老酒,有些嗆人。
隨后有武人回敬道。
“無有諸君勞苦,吾等縱然死戰也無以為繼!”
“諸君也受我一敬!”
一來一回間,互相頓生理解。
武人不怕死,只怕被自己坑害,白白去死。
文人不怕苦,只怕明明自己拼死拼活,日夜勞累,最后還要被其跋扈霸凌,一言不合報以老拳。
如此隔閡一消,氣氛便熱切起來。
有些甚至相約等到此間散去,大可小聚幾日。
唯有李靖、周玄等有心之人見此情形,忍不住有些擔心。
歷來文武兩道,互相隔閡、掣肘、不合。
諸般因素,未嘗沒有上位者的刻意為之。
帶著幾分憂慮地看了一眼上方的韓紹,卻見自家君上老神在在,似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
‘罷了,等此間散去,再與君上分說一二、言明利害吧。’
而就在他們心中打定主意,忠心諫言的時候,忽然見得剛剛還一團和氣的
只見某個老將情緒上來,忽然想起工司最近造出一批新甲,索性直接開口索要。
卻沒想到那性子頗為耿直的工司主事聞言,當即便毫不留情地拒絕道。
“不行!我工司營造皆有定數!亦早有安排,哪能說要就要”
被駁了面子的老將,老臉一紅,有些惱羞成怒道。
“只不過幾副新甲,你這老票瓤子怎地這般小氣”
挨了一句罵,那工司主事也有些生氣地冷了臉。
“小氣我工司自有工司的規矩!”
“今日你要幾副,明日你要幾副,當我工司是任你蹂躪的窯姐嗎”
一通毫不留情的硬頂,那脾氣甚烈的老將當即拍案而起。
“你這老貨這般不講道理,當真以為吾腰間鎮遼刀不利乎”
那工司也是性烈,手中茶盞一丟,同樣拍案而起。
“吾劍也未嘗不利!”
好家伙!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位于文武之首的李靖與周玄面面相覷,又頗為尷尬地抹開視線。
李靖修為已然通天,直接宣泄真仙法力,將那老將鎮壓。
無它,他怕那老將性子上來,一拳將對面那老酸儒打死。
而周玄也趕忙喝止住工司主事。
你一個小小的先天宗師,敢跟六境大能拍桌子叫嚷‘吾劍未嘗不利’
伱他媽的瘋了吧!
幾粒生米啊,醉成這樣
見那性子素來耿直的老貨,一副要跟對方單挑的模樣,周玄哭笑不得。
而等到文武雙方好不容易將這場鬧劇平息下來之后,剛剛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頓時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