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些曾經經歷過戰事的老卒,笑而不語。
直到面對曹武投來的目光,才笑著道了一句。
“等上了真正的戰場,他們才會覺得還是趕路好。”
畢竟趕路只是吃點苦頭,通常死不了人。
四月初六,大軍至氾城。
再戰。
再勝。
三戰三勝,盡滅亂賊,可謂戰績斐然。
已經打出幾分信心的將士們,一時間氣勢如虹,就連曹武也是如此。
曾經兼修過兵家之術的他,很快便回過味來。
‘明公,這是在練兵!’
而接下來,果然不出他的預料。
初十,戰襄城,勝。
十三日,南下至定陵,又勝。
十五日,再戰舞陽。
從十六日開始,出潁川郡,入汝陽郡,先后戰于西平、定潁諸縣。
公冶縉行軍如落子,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就算是身處其中的曹武也有種排山倒海的壓迫感。
至四月二十一,天兵十萬,又下濯陽。
只是就在包括曹武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一鼓作氣,一舉拿下近在咫尺的汝陽郡府治的時候,公冶縉一道軍令打了個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接下來的一旬時間,陡然折返北上的公冶縉,先破召陵,再回潁川,一路毫不停歇直奔臨潁。
而后再是潁陽,最后兵臨潁川郡府治,潁川城下。
也就是那一戰,曹武遇到了那些予以他不小震撼的黃天賊子。
在這之后,他這一部人馬便再也聽不到他在戰場上的暢快大笑了。
直到那一日,公冶縉突然出現在他身邊。
“可看出來了,本將兜這么大一個圈子,目的是什么”
曹武想了想,便道。
“練兵,還有……試探。”
公冶縉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贊許與欣賞。
“本將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確實很不一樣。”
曹武默然。
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猜的。
公冶縉先拿實力孱弱的縣城給他們練手,目的太過明顯。
而十萬大軍這來來回回的左右征討,看似聲勢浩大,其實一直都只是在司隸和豫州的邊緣蹦跶。
曹武猜想若黃天道真有什么大動作,公冶縉沒準兒一扭頭便帶大軍撤回司隸,甚至會一路退到東都洛陽。
“明公謬贊,末將瞎猜的。”
公冶縉不置可否,忽然又問道。
“你覺得本將接下來準備去往何處”
“陳留還是再次南下汝陽”
南下汝陽,無疑是力求一舉收復豫州全境。
而陳留,卻屬于兗州。
兗州地形狹長,東西長、南北短。
過陳留再往北便是——冀州!
黃天道的祖庭腹心,便在那廣宗城、便在冀州!
前者,毫無疑問是在求穩。
而后者……卻是在賭!
賭他公冶縉的命,也賭神策、天策十萬禁軍將士的命!
聽聞公冶縉這話的曹武,頓時明白過來這位帝命親封的蕩寇將軍其實也在猶豫。
意識到這點,曹武額間見汗,蒼白著臉色,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