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在氣質上反倒是與他那張跟戰場不大相配的俊逸面容相襯了。
“燕公,勿要怨懟陛下,陛下也是不忍你……”
李瑾有些慚愧地看著韓紹,嘆息道。
“來時陛下說了,來日方長,讓你勿要爭一時之長短,以保全自身為要。”
如果說在這之前,李瑾對韓紹的狂悖無禮、目無尊上,還時常心懷不滿的話。
通天河畔韓紹那一口熱血噴出,所謂‘狂悖無禮、目無尊上’,也就成了一腔赤誠的赤子之心。
有此心理基礎,嘴臭一點,脾氣硬一點又有什么打緊
這豈不更顯得此子性情直率,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
‘只可惜過剛易折,也正是他這太過剛直的性子,才會被那黃天賊子算計,遭此劫難……’
李瑾心中嘆息一聲。
而或許是終于明白過來太康帝對自己的愛護之心,韓紹之前在李瑾面前擺出的臭臉,如今倒是緩和了許多。
“陛下的寬仁與體恤,孤明白,孤只是不甘心……”
韓紹握緊了雙手,似乎依舊在心念那唾手可得的青州。
李瑾見狀,神色無奈道。
“燕公此戰打得很好,陛下已經很滿意了,剩下的事情,慢慢來吧。”
于大局而言,此戰過后,黃天道原本近在眼前的瘋狂擴張之勢,戛然而止。
這無疑給太康帝爭取了大量時間,以及閃轉騰挪的空間。
單單就從這一點來看,韓紹就已經居功至偉。
說到這里,李瑾忽然問道。
“燕公可曾想過準備跟陛下討個什么賞賜”
上一次,黃天道起事席卷八州,導致鎮龍鼎破,大雍氣運一瀉千里。
韓紹北搗烏丸王廷、飲馬瀚海,從北海龍族口中生生撕咬出萬里河山,這才勉強彌補了痛失八州的氣運。
而他也因此功獲封燕國公。
這一次的大勝,雖然沒有之前拓土萬里那么耀眼,可背后隱藏的巨大戰略意義卻幾乎和上次相差無幾。
如此潑天的功勛在手,其實太康帝也深感頭疼。
論爵,他已經是一國之公。
總不能真的徹底打破祖制,直接封王吧
論官職,他已經是征北將軍,位于四征四鎮四平之首。
再往上的職位都在京畿述職,過往從來沒有授予地方邊將的慣例。
所以說來說去,韓紹眼下竟有種封無可封的尷尬境遇。
而眼見李瑾說到這個,韓紹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而后道。
“要不……就讓給孤封個王吧。”
李瑾聞言訕訕一笑。
“陛下倒是有此意,只是……北宮那邊怕是不會同意。”
先前為了繞開‘非姬氏不可王’的祖制,太康帝弄出了個不倫不類的國公之位。
要是當真封王,神都那邊定然會掀起一輪新的風波。
韓紹一時也分不清李瑾話里的真假,卻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畢竟他只是隨口說說。
所謂封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說起來好聽、威風,于他而言實際意義其實并不大。
反倒是會在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天下矚目的焦點。
這與他接下來準備茍上幾年的計劃不符。
其實他真正想要說的是‘要不將昭陽帝姬賜給孤吧’,只是幾經思慮過后,他還是放棄了。
一來,他已經娶妻,總不能讓堂堂帝姬做妾吧
他自問沒有這么大的臉。
二來,姬瞾那娘們兒明顯是個不安分的,真要是收入囊中。
整個后宅雞飛狗跳不說,他好不容易穩固的體系與計劃,怕是也要被打破、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