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行人站在這座關城的云臺之上。
為首的袁奉輕撫著這座耗費他不少心血與代價的關城墻垛,不無感慨道。
“此城關換得咱們十年安寧,也算是值了。”
一座城將幽州分割為南北兩地。
有此城在,他才能在幽州城安安穩穩待著,并且放心大膽地讓袁氏將大量資源投入到身后的幽南之地,不怕北邊那些刁蠻策馬揚鞭長驅直入。
而面對袁奉這聲感慨,身后眾人自是附和連連。
“州牧大人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
“若無州牧力排眾議,堅持建立此城,焉有我幽南今日之成就。”
“是啊,是啊,州牧高瞻遠矚,我等佩服……”
雖然這些話聽著都是些諂媚阿諛之言,有些甚至是顛來復去的車轱轆話,可袁奉還是頗為舒心。
畢竟他自問這些年不再刻意掩藏的自己,放手施為之下,這幽南之地著實變化不少。
人口、財賦、兵甲武人,皆早已今非昔比。
若非如此,他也沒有勇氣站在這云臺之上眺望北邊那一馬平川之地。
說到底,當年被那一萬黑甲鐵騎長驅直入,兵臨城下的憋屈,給他留下的陰影著實不小。
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能強大自身,一雪前恥。
直到現在的此刻,他終于有底氣站在這里。
“快看,又是北邊那些刁蠻的游騎!”
云臺高聳,四周偶爾有霧靄遮蔽些許視線,卻依舊能看到關外有一伙黑甲鐵騎奔騰而至,而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關外勒馬梭巡,逗留不去。
期間,還會比劃著奇怪的手勢。
關墻上的不少士卒以為這是羞辱,頓時以咒罵作為回應。
有些甚至還會攢射一通,不為警告、不為射殺,只為出上一口惡氣。
唯有少部人看著對方的手勢,遲疑著猜測道。
“怎么感覺他們是在……測量著什么?”
只是很快有人便嗤笑反駁。
“瞎比劃罷了,這些刁蠻明顯是大頭兵,哪懂這些?”
也是。
尋常武夫大字都識不得幾個,哪懂得這些高深的東西?
袁奉在瞥了下方那些黑甲游騎一陣后,同樣沒有多管。
事實上,自這居庸關建成的那一刻起,這些鎮遼軍游騎便一直往來游曳,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
對此,袁奉甚至有些自得。
‘看來不只是老夫如芒在背,鎮遼軍那些匹夫對老夫也是如鯁在喉啊!’
家有強鄰虎視眈眈,怎么能不如芒在背,心懷忐忑?
能讓對方也如鯁在喉,心中不痛快,怎么著也算是一份安慰。
不過好在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只要再等上一些日子,等到老夫與并州聯手踏臨他幽北之地……’
云臺之上,風聲烈烈。
背手而立的袁奉,幻想著自己馬踏幽北,即將一雪前恥的高光時刻,正要開口問問并州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遠處的關城外,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
再然后便見到一點黑影瞬息而至。
轟——
關城上碎石紛飛,有幾個倒霉的士卒猝不及防之下,半點反應也沒能做出便被削去了半邊腦袋。
紅的白的,涂滿身邊城垛的那一刻,這才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嘶聲力竭道。
“不好!鎮遼軍攻過來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