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果真做好了準備?”
和韓紹預料的差不多。
他送往神都的那些所謂罪證,本身并不重要。
太康帝只關心他能不能將事情做成。
對此,韓紹同樣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笑著問了一句。
“孤聽聞,他袁奉過去也曾是陛下近臣,今此老賊叛陛下而從賊,你怎么看?”
明著是問他李瑾,實則是問太康帝的態度。
李瑾不是笨人,自然聽出了韓紹的意思。
片刻之后,悠悠長嘆一聲,神色頗為無奈道。
“咱家曾聞燕公有詩賦焉‘人生若只如初見、卻道故人心易變’,這世間的事情大抵如此。”
“袁氏累世公卿,那袁奉早年確實為陛下信重,可他終究是讓陛下失望了……”
“哎,陛下他真的……不容易啊!”
說到此處,這條天家忠犬的眼中甚至現出了幾分心疼,又很快斂去。
在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后,他這才接著道。
“燕公放心,陛下對袁奉此獠早已沒了情誼,燕公但可放手施為,無需顧忌。”
袁奉北上牧守幽州時日已久,他跟太康帝之間曾經發生過什么,韓紹也懶得探究。
之所以兜這么個圈子后,無非是確定一些事情罷了。
現在已經差不多理清楚某些關聯后,韓紹便沒必要在這方面多作糾纏了。
微微頷首表示了解后,韓紹笑著回應道。
“那便好。”
“至于說準備……”
韓紹神色一正,肅然鏗鏘道。
“孤得陛下庇佑,得十年喘息之機,如今無論是孤,還是麾下麾下三十萬兒郎,皆枕戈待旦,只為替陛下掃蕩天下,誅盡不臣!”
或許是被韓紹的語氣神態所感染,李瑾白凈的臉上現出幾分潮紅,連道了幾聲‘好’字。
“燕公果不愧我大雍忠良、陛下肱骨!”
“陛下沒看錯人、更沒有信錯人!”
說罷,霍然起身,手中一展,便現出一道龍氣纏繞的赤金圣旨。
“既如此,還請燕公接旨!”
等了這么天,就等這道‘殺人執照’的韓紹,還有什么好說的。
當即躬身禮敬。
“臣,大雍燕國公、征北將軍紹,恭聽圣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承宗廟之重托,夙夜兢惕,惟以安社稷、濟蒼生為念。然今有逆賊袁奉,不思忠義,不修德行,罔顧君恩,悖逆天道,糾合黃天賊道,欲亂天下,其罪昭彰,擢發難數!
朕雖懷仁德,然賊性兇頑,怙惡不悛,若行姑息,何以謝天下蒼生?
今敕令燕國公征北將軍紹,統鎮遼忠勇勁卒,出鎮遼而蕩妖氛……”
一通洋洋灑灑的圣旨,辭藻算不得華麗,也稱不上什么奇文雄文。
但這對于韓紹而言,已經夠了。
有此圣旨在手,鎮遼鐵蹄南下便是師出有名、名正言順。
更關鍵的是太康帝這道討賊圣旨的后半段寫的很模糊,留有了不小的空白。
比如說在討伐、誅滅袁奉后該如何行事,圣旨中就沒有明確細說。
在將圣旨交到韓紹手中后,許是差事已經了結,李瑾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陛下有多信重于燕公,想必燕公也知道。”
說到這里,李瑾看著韓紹,忽然道。
“只是……燕公可還記得當年自己允諾過什么?”
當年陛下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天子之尊私鑄王印,用來提韓紹鎮壓劫氣天譴。
韓紹當時承諾,允他修養十年,必替陛下盡復八州河山。
如今十年之期已至……
“不知燕公的話,可還作數?”